“替我给您们爷儿行个大礼,给人添了那么多麻烦。”
他们一起磕了个头,江鸽子受了,叫他们起来,他们却伏地抽搐。
这就弄的老班主不高兴了,他气得踢了他们一脚,没好角度却踢空了。
邓长农往前匍匐,抓住老班主的脚往自己方向摆了一下。
他流泪笑着对他爷说“爷,您往这儿踢,你略一伸脚就够到了。”
老班主却摸着他脑袋就笑“傻子你们啊,可别学我,人年轻的时候都会有几件对方就是一泡屎,你也不嫌弃臭的经历,等往后再想起来,就该恨自己了”
江鸽子扶住他劝了句“他们能管好自己。”
老班主却故意嗔着说“也是,我也就多余这样,都大了我也该走了。”
老戏台上堂鼓一点,这是催台。
何明川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一边拿起老班主的小茶壶举到他嘴边,让他饮了一口。
老先生喝完,就说“这个给您吧。”
他把自己的茶壶给了江鸽子。
老戏台薛班主经常上。
可才搬到这边的时候,他是不敢的。
后来胆子慢慢的宽阔了,他就摸着石砖的楼梯往上慢慢走,一点一点的走。
那高处的地方摸不到,可是能摸到的地方,他都一寸一寸,年年月月摩挲出油光皮色。
他哪一块砖都惯熟,就舞台当间这一块,这中间位置他是不敢站的,多少年来他都绕着走,感觉愧的慌。
娘生爹养师傅教大,一身的好本事遇到了一群好知音,他却因为情情毁了自己一辈子
薛班主没有被人搀扶,他就像心里也有着一双眼睛般的走到舞台中央,他原想,得老少爷们,得亲人们这么多年的照顾,总要真心实意的感激一下。
可是到了这儿,他又觉着说什么都是多余。
所以他抬起手,慎重的行了大礼。
台下默默还礼。
他站直了对台下笑着说“多少年没开嗓儿了了,亏您们能忍我。”
台下一片沉默,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老班主震震袖口,轻轻扁了两圈儿才说“今儿,就给您们唱个您们没听过的私密曲儿吧。”
何明川摆好铺了绸座套的椅子,邓长农扶老班主坐好,再把铁琵琶妥当的放他怀里,林苑春把话题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后,他们一起站在舞台边缘,用崇敬至极的眼神他们爷。
他们爷张嘴开始念白
慕夜星倒悬,露沾小罗衣,耳听好消息,他无情也笑,有情也笑家中常念那冤家寻我酩子里耍子去
然后舞台下的老少爷们一起就蒙了。
真的,虽他们一动不动,可是江鸽子却是能出来大家脸色都不对了。
他左右,捞住黄伯伯就指舞台。
黄伯伯却在他耳边悄悄说“大地母神啊我的爷这老东西真是疯,这个时候他咋唱起这个来”
“这个又是啥”
黄伯伯脸色神秘又兴奋的说“嗨,就是个淫曲儿,早就被禁了,嗨也没人说禁了,就是没人敢唱,这曲儿春戏您说他怎么在这时候唱这个”
他这句话声就有些大,身边一个满面是泪的老太太听到,人扭脸就悄悄骂道“呸,快滚莫呱噪嘞你懂个屁这样的曲儿,他是唱给亲人,恩的人听的,不是给你这外人听的。”
她一脸激动一脸泪的迅速扭脸,肩膀都是颤悠的。
江鸽子与黄伯伯一脸羞臊的闭了嘴,如今却是懂了。
这跟老夫老妻被窝里嗯嗯,被窝里放屁都不会不好意思是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