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郎主归舍,频叹阿磐风度可观,哪怕没有亲长依傍,也能自立于远乡。
前失照顾,已经让人羞惭,表弟今日入户,怎好不餐即走!”
元氏站在堂内,微笑对李泰说道,语气中自有一股不容置疑。
卢柔见状后便也说道:“表叔近日公务繁忙,此刻去访未必在家,且着仆员奏告,傍晚时我共阿磐同访。
你嫂子虽出贵庭,但却并不娇养,我并没有建事治业的才能,户中饮食妥帖,全凭娘子操持。
你若不肯见证她的妇功,她反倒不喜。”
李泰听到这话,只能再作告谢才归席坐定,元氏见状便略作欠身然后出堂。
“居京任事,家境简朴,备物难免寒酸,且设酪奴待客,阿磐你能否饮惯?”
卢柔让家里老奴奉上一罐茗茶,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李泰说道。
李泰入户以来,也见到卢柔这座府邸规模虽然不小,但门窗多有破旧之状,室内陈设同样朴素有加,唯一可称就是收拾的非常整洁。
可见家室虽然谈不上富足,但当家的娘子却仍勤恳体面。
“未告来访,是我唐突失礼。
表兄若再这样殷勤客气,我要羞于在席做客了。”
李泰拿起竹勺,先为卢柔舀了一勺茶水,自己也盛了一杯,轻啜一口后眉梢一扬,旋即感叹道:“茗中自有意趣,更比酪浆润口!”
时下饮茗在北方尚未成为风俗,卢柔家里的茶水是用茶叶、橘皮、枣干和姜丝烹煎成的,也不像后世所谓的胡辣汤配料那么丰富繁琐。
这茶水保留了茶叶清香之余,又冲淡了苦涩口感,甜丝丝的又泛起一股轻微的辛辣,在这晚夏初秋时节,生津解渴又发汗。
“是阿母自己调的茗料,只因为阿耶爱饮。
我也帮了忙呢!”
卢柔的女儿五岁的年纪,生的唇红齿白、秀气可爱,本来有些羞怯的站在一边,听到李泰夸奖茶饮,便一脸兴奋的欢笑说道。
然后小姑娘转身跑去内室抱出一个陶罐出来,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摆在李泰的案头:“要加一勺蜂蜜,才更好喝。
只加一勺啊,多了不好、不好……”
显然这是小丫头自己收藏的可口吃食,既想招待客人,又怕被客人浪费。
李泰见状后便笑起来,把这陶罐放回小姑娘怀里说道:“阿叔并不嗜甜,小娘子将蜜收起。
我居乡里庄园,山林多有蜂蜜,改天小娘子共父母入乡做客,我送你满满一罐,还有别样有趣的吃食。”
“是一大罐吗?有多大?”
那小娘子听到这话,眼神顿时晶亮,放下自己的小蜜罐张开小手比划道:“有这么大吗?”
“是这么大!”
李泰张开两臂,环抱示意,顿时逗得那小姑娘一脸的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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