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其实还是忽视了这个时代皇帝这个身份本身所代表的权力。
尤其是对于内宦们而言,他们可以在心里或背地里孩视天子,但天子毕竟是可以决定他们生死的主子,也是他们真正的权力来源,哪怕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
所以在明面上,没有一个宦官会明着去招惹天子,而且也不想天子会对自己有一丁点的不良印象。
冯保尽管位高权重,但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何况,他现在也清楚自己这位皇爷明显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早慧。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到现在还会无视朱翊钧的感受,而不理会朱翊钧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他产生一些不好的印象。
毕竟朱翊钧是他陪伴着长大的主子,一把屎一把尿地服侍到了现在,他可不想就因为今日这件事,影响了天子对他这个大伴的感情,也浪费了他服侍朱翊钧这么多年的辛苦付出。
不过,冯保此时的态度,还是让朱翊钧有些意识到了皇帝这个身份所代表的一些特殊意义。
因而,朱翊钧也就在这时候言道:“快起来吧,大伴!
朕知道,这件事不怪你。”
“谢皇爷开恩!”
冯保如蒙大赦地立即站起了身,带着一丝欢喜笑容。
朱翊钧则在这时问了一句:“给我蛐蛐的魏朝呢?”
();() 冯保回道:“已经按娘娘的吩咐,将其杖毙了!”
朱翊钧吃了一惊,瞅了冯保一眼,随即强作镇定地颔首:“朕知道了,你也去看看御医吧,看看你的脸,都肿成什么样了!”
冯保的脸的确肿的很严重。
为让李太后心软,饶了他这次,也为了让朱翊钧满意,对他产生心疼之感,他不但在李太后来这里时下死力气抽了自己许多次,回去后又刻意抽了自己很多次,直到把脸抽肿,才来朱翊钧这里认罪。
故而,次日,冯保因脸肿不好见外朝官,怕被外朝官笑话,也就没有陪朱翊钧一起去文华殿讲读,而是让司礼监的另一位大太监,既司礼监秉笔太监张宏陪着朱翊钧来了文华殿讲读。
……
“殿下少无玩心,肯笃学勤政,当为尧舜!”
首辅张居正这里也在次日一早就知道内廷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张居正在朱翊钧父亲即隆庆皇帝还是裕王时,就做了裕王府讲官,所以与裕王府的许多内宦关系不错,且早就培植起了自己在内廷的情报渠道,进而如今哪怕是朱翊钧当了皇帝,他也能很快就知道内廷发生的事。
只是,张居正在知道皇帝朱翊钧主动杜绝了玩蛐蛐这种丧志之举,还主动学习他如何理政这事后,没有因为自己的同盟冯保因此吃了个大亏而不悦,反而在来文华殿时对吕调阳主动说起此事,且说了这么一句。
吕调阳听后亦喜,又说:“冯保当去之!”
张居正再次无言,并主动去寻吏部尚书杨博说话,而不再理吕调阳。
而按照张居正给朱翊钧递上的《日讲仪注》规定,除了视朝与大寒大暑之日外,朱翊钧需要每日到文华殿接受讲读。
而朱翊钧来到文华殿时,张居正与一干讲官已候在这里。
张居正见随朱翊钧一起来的司礼监太监是张宏而不是冯保,倒也没有在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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