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掌灯时分,苏谨琛总算回到了府上。
这几日都是年节,苏政时常出去应酬,今晚又不在府上。
徐氏前几日也曾出去走亲访友的,只是但凡一有人问起苏皎月的双腿,她难免心中郁闷,这两日索性就在家不出门了。
此时听说苏谨琛从杜太医府上回来了,便急忙让小丫鬟去鹏程院把他请了进来。
苏皎月正在次间的炕上和丫鬟学着打络子,过年不能动针线,她的那些闲也不好意思带到正房来,就只能学学络子了。
等夏天到了,她可以打几个漂亮的扇套子,让苏谨琛带去学堂用用。
那些院里的公子哥们,家中肯定是有很多娇妻美妾的,一定帮他们都拾掇的风流倜傥的,只有苏谨琛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想想都觉得有些可怜。
“兄长。”
见苏谨琛从门外进来,苏皎月让丫鬟推着来到厅中。
外面下了小雪,他那佛头青的大氅上还沾着几片雪花,苏皎月坐着不方便动作,让小丫鬟上去接了他的大氅挂起来,把自己怀里抱着的手炉递给他“外头冷吗用这个暖暖。”
苏谨琛没有同她客气,接了手炉捧在掌心,跟着她往里头去。
徐氏也已经迎了过来,如今瞧见他们兄妹俩这般热络,仿佛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兄妹两人在容貌上都是一等一的出挑,走在一起十分的养眼。
“你今日学得如何杜太医是怎么说的”
徐氏一心挂念苏皎月的双腿,恨不得她明天就能站起来,不等苏谨琛坐下便开口问了起来。
苏皎月却是不着急,这种半身不遂的病症,即便是在现代的医疗条件下,没有个年也很难根治,她现在答应了让他们医治,也不过就是给他们一个念想,死马当做活马医罢了。
到底最后能不能站起来,还是要自己的造化。
“母亲别着急啊,让兄长坐下来喝杯热茶再说。”
丫鬟已经沏了茶过来,苏谨琛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抬眸静静的着苏皎月。
少女眉山如黛,出落的如娇花一般,他的视线落在她盖着毯子的膝头,便想起了那一夜火光之中,叫他见的那一截雪白雪白的身体。
他定不会让第二个人,瞧见这般美好的身子。
“针灸之术我已经学会了。”
苏谨琛放下了茶盏,视线从苏皎月的身上挪开,他顿了顿,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徐氏拱手道“只是这一套针法颇为繁复,若孩儿瞧不见娇娇的双腿,只怕丫鬟很难找准穴位。”
苏谨琛眼神澄澈,神情坦然,眉心却不自觉的皱了皱,放佛也在为此事左右为难。
徐氏自是心下为难,其实当日杜太医在的时候,徐氏也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用针灸之术救人,肯定是要将身体露出来的,不管是施针的人是苏谨琛还是杜太医,他们都是男人可偏偏苏皎月不想要医女过来。
“这”
徐氏拧了拧眉心,比起能让苏皎月站起来,徐氏倒是觉得这些所谓的坚持并没有那么重要,但这终究还是要问问苏皎月自己的意思“娇娇你是怎么想的”
若是苏皎月的腿一直好不了,她将来的婚事,徐氏还当真不知道要如何安排,那些人纵然着侯府的面子能善待她几分,可必定是要抬几房姨娘的。
夫妻和睦、举案齐眉这样的日子,她怕是这辈子都过不上了。
与其这样,守着这坚持还有何用倒不如将这腿治好了,只要这件事情没有人透露出去,有谁知道她苏皎月的腿脚是怎么好的呢
“要不然,还是治”
徐氏想了想,不等苏皎月回答,只开口道“娇娇,你听娘的,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比能治好你的双腿更重要的,再说了你兄长和你毕竟是骨肉至亲,就算让他瞧见了你的身子,也是无所谓的,你不可以因为这些小事,耽误了治疗。”
这些道理苏皎月都懂,她也想早些治好双腿,苏谨琛能为了她去学针灸,她都觉得有些承受不了了,更何况还要他亲手医治。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不是一早就应该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妹妹吗怎么就没想着要在这件事情上头,避避嫌呢
但傻子才愿意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呢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让人一眼大腿有什么大不了的等他当了皇帝,全天下女人的大腿,他想就,哪里还会记得自己的
可苏皎月到底不能表现的这般坦然,作为古代闺秀,生死是小,名节是大,和名节有关的一切事情,都是要经过深思熟虑的天大的事情。
苏皎月故意皱着眉心,一副非常为难的模样,一张樱桃小嘴也抿了起来,上去十分的纠结。
“娇娇若是觉得尴尬,我可以蒙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