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承荫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什么?你说路上有土匪吗?”
“你没听说过湘西的土匪很厉害吗?他们杀人越货、强抢民女,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我们这些学生,在他们眼中不正是一块大大的肥肉吗?”
“你别唬人了,我们团里有二百多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还有黄师岳中将、毛鸿少将,还有邹振华和卓超大队长,还怕那些土匪吗?”
“那可难说,土匪都跟狼一样,是集体行动的,他们不但有武器,还有很丰富的战斗经验,真的碰上了,能不能活命还真不好说。”
胡承荫显然是相信了,但还是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
“不可能,那些土匪又不傻,我们这些穷学生能有什么钱?抢劫我们能有什么油水?”
“那可不一定,我们这个队伍有二三百人,每个人都把自己最值钱的东西带在身上,一个人搜刮出一点钱,加起来可能也有不少了,就算没钱,没有手表吗?实在不行,把两辆运货的卡车抢了也能大赚一笔啊!”
这下不由得胡承荫不相信了,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陈确铮对着身旁的贺础安眨了眨眼,贺础安这才明白,这些话都是陈确铮胡诌的,忍不住偷笑。
“没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小算命先生就说我命特别好,肯定能逢凶化吉!”
旅行团早就在布告栏上发出公告,通知大家下午五点出发前在圣经学校门口举办誓师会的事宜,湘黔滇旅行团的全体师生务必参加,所有同学都要穿上步行团所发黄色军装,并携带好全部随身装备。
因为誓师会结束后,旅行团就将即刻启程。
胡承荫、贺础安、陈确铮、牟光坦在宿舍里穿戴整齐,然而除了陈确铮之外,其他几个人都打不好绑腿,没走几步就松松垮垮地掉落下来。
陈确铮穿戴整齐,先穿上黑色高筒的袜子,接着在袜筒外面一层层打好绑腿,最后穿上草鞋,干脆利落,一气呵成,然后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看着笨拙的其他三个人。
“你这打得相当像样啊!
你这绝对不是第一次打绑腿!”
胡承荫大声质疑,贺础安没说话,看了陈确铮一眼,若有所思。
陈确铮留意到贺础安的眼神,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着胡承荫指了指椅子。
胡承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美滋滋地看着蹲在他面前的陈确铮。
“小铮子,给大爷我绑得好点儿啊,有赏钱!”
话刚落地,就嗷嗷叫了起来。
“你这绑腿也打得太紧了吧,你这是伺机报复!”
“你是不习惯,绑腿必须要打得紧一点,你之前就是打得太松,才会不一会儿就散开了。”
“我就不明白了,打这绑腿干嘛!
没必要啊!”
“我们以后每天都要长时间行军,打绑腿可以减轻下肢的血液沉积和血管的压力,减少小腿的肌肉酸痛。”
“可疑,太可疑了!
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少废话,赶紧起来,我给咱们的诗人打!”
陈确铮蹲在原地,回头看到牟光坦正翘着二郎腿,斜靠在床边看着他们。
陈确铮歪了歪头,示意牟光坦坐到椅子上来。
“我们还没开始行军呢,不用搞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吧,等真正上路了我再打也不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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