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变得嗜睡,时常在梦里与萧策重逢,便贪恋地不愿醒来。
又过了几个月,我依旧缠绵病榻,不思一切。
沈随已经变得懂事了,主动照顾着我。
这天清晨,他欣喜若狂摇晃着睡梦中的我:
“娘亲,你日思夜想盼的那个人来了!
就在咱们楼下!”
我没有报什么希望,以为是什么游商贵客,懒懒散散地整顿了许久妆容,方姗姗下楼。
直到与风尘仆仆的萧策四目相对。
眼神瞬息间一晃,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乌衣巷。
漫天的雪花,清俊的少年郎,他说他叫萧子竹,要与我永结同心。
我以为是自己眼花,直到那个脸上添了沧桑的人,大步流星地上前,一把将我拥入怀中。
“夫人莫怪,我来迟了。”
熟悉的温度令我突然落下泪来。
他十分愧疚地伸出手,认真拂去我的眼泪。
“我放出了假死的消息,实则在那场大战告捷后,抄小路偷偷回来了。
你可有为我伤心难过?”
他说,不用这种方法,他如何也逃离不了皇权的枷锁。
从一出生,他便是大徵朝的储君,四书五经,礼乐规章,他当这个太子已经当得厌烦疲倦。
如今,他甘愿舍弃东宫后妃,权力富贵,隐姓埋名,与我逍遥山水间,在茗烟楼当起了我的压寨夫婿。
这一次,他为我们重新拟定了一张合婚庚帖。
上面写着,沈昔月,萧策,百世芝兰,天作之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鸟雀呼晴的一日,有人上门来造访,声称是我的故人。
竟然是曾经的太子妃容湄。
时移世易,她居然成了清风楼的老板娘,就开在我们这条街的对角。
只不过,这清风楼表面上是茶楼,实则里面聚集了不少俊美的小倌,其营生可想而知。
见到我,她气哼哼地指着我骂道:
“你这个克死我夫君的臭女人,害我背上克夫骂名,被家族赶了出去,现在还要抢我生意,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我叹惋她做不到格局打开。
“我帮你送走了一个夫君,却还了你整片天空啊。”
听说,她招了十几个西域来的俊美少年,日夜笙歌,茶楼生意愈发红火。
显然比她当太子妃时争风吃醋,独守空房的生活恣意多了。
看着她得意挑眉,摇曳生姿地从我家门前离开时。
我召唤出了我的便宜夫君,促狭地笑了起来。
“如何,看到自己从前的正妻当了青楼老板,后不后悔放弃了太子之位?”
他轻揽住我的腰身,笑眼弯弯,如柔州横亘千年的溪水。
“不悔。
此生有月儿,万幸与你相逢,夫复何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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