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香锦被在月光下像是掀了个起伏的波浪,却原是钟信结实的身体,在被子里翻了个身。
他方方足折腾了小半夜的工夫,身上被一次又一次的喷洒香水,又洗又擦,以至于到了这熄灯的光景,在这温暖柔软的锦被中,不仅没了困意,反倒在身体里,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兴奋。
这不可名状的兴奋,让素来在床上沉稳如松、可以一夜不换睡姿的钟信,无论如何也寻找不到进入梦乡的感觉,反倒觉得这松软馨香的被子里,像是被人在床下添了把柴火般,越来越热。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有些燥热的心绪,耳朵里,却偏偏尽是嫂子的呼吸之声。
那绵长的声音让钟信莫名便产生了联想,从他发出呼吸声的唇齿喉舌,再想至俊俏风情的面庞,渐渐,便又想至他的全身。
忽然间,钟信狠狠地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声。
因为他心里知道,在这暗夜流香的锦被之下,自己在臆想着身后嫂子这工夫,终于如古代行军打仗的的将士般,支起了一顶高高的行军帐篷。
一时间,钟信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得像是要喷出火来,两个手掌心里已经渗出了潮湿的热汗。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这光景必须要跳下床去,去冷水中清凉一下。
不然,这张床,自己可是不敢再睡了。
于是他翻了个身,想嫂子是不是已经睡得安稳,好偷偷下得床去。
却不料刚转过身子,却见嫂子不知在何时已经到了自己身后。
钟信身高腿长,在被子里本来占的位置便大,这一猛然转身,两个人在被子下的身体,竟不可避免地撞到了一起。
秦淮正微闭着眼睛,用自己的嗅觉认真感觉着老七身上的味道。
这会子,他竟然有些微微地兴奋与激动。
因为他觉得此时钟信身上的味道,大约才是自己这些天来,心中最想要的那一款。
只是让他感觉神奇的是,明明钟信此时便是入睡的状态,却不知为何这股独特的体香,竟然会越来越浓,越来越重。
总不会他竟是着了凉,身上发烧了不成
秦淮在犹疑中,又努力在被子中向老七靠近了一点,并将自己的脸向前伸了伸,想去感知下对方是否真的正在发热。
可是正在这光景,钟信却忽然间翻了身。
一时间,两个人的身体在被子里短兵相接,兵荒马乱。
秦淮只觉得在无意中,自己的膝盖重重地撞到了什么生硬的物事,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秦淮并没有像很多中描写的那样,在两个人骤然面面相觑时,发出一声穿透夜空的夸张尖叫。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一向隐忍坚毅的老七,却偏偏低低的闷哼一声,一下子向后躬起了腰身。
尽管在暗夜中,秦淮也察觉到了钟信脸上隐隐透出的不适。
他的脸在黑暗中慢慢的红了。
身为一个男人,他知道,自己似乎是撞到了让他极为难过的地方。
“叔叔,可是我忽然间过来,嚇到你了不成原是我方才发现,你身上那香水的味道这工夫变化极大,倒给了我不少启发,所以想靠近些,感受得更真切一点,只没想到,原来叔叔并未睡熟,倒惊扰了你。”
钟信已经飞快地平稳了自己身体和内心的波动,听他这话,便摇了摇头,伸手拉平了被角,低声道
“老七明白嫂子对那香水的执念,且我也未曾熟睡,何来的惊扰。
再说嫂子不是别人,便是此刻在钟家这院子里,老七能在其身边安然入睡的,也只有嫂子和菊生罢了。”
秦淮在朦胧的月光下,渐渐稀薄的香味中,听着老七这平淡之极的一句话,却莫名心中一动,只觉室外秋凉如水,而这床锦被之中,却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