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初放亮,仆人们便已经开始里里外外的忙碌。
今天是新主人第一次招待宾客,这些仆人们都要竭尽全力的表现好,以期待得到新主人的赏识。
毕竟原本也是靠山王府的仆人,虽然没有入王府主家,放在城外的庄子里,但该有的各种技能却也都有。
热菜还需在厨房准备,许多提前做好的茶点、小吃,却先端到了庭院中,就摆在盛放的花树下一张张小桌上。
莲花状的素醒酒冰通显得精致漂亮,米白色的软酪上点缀着粉红色的花瓣,也颇为雅致,木桶里的桂花酥酪且散清香,吸引来了蜜蜂的光临,然后被左右看顾的侍女们赶走。
不多时,赵峙与赵垄便先联袂而来,二人都还带了不少的奴仆,入院之后这些奴仆也都没有闲着,主动配合起庄园里的仆人,开始一并干活。
他们是赵峥的同族兄弟,既然是宴客,那便也算是半个主人,合该早早来帮衬着。
三人坐在树下,一边品茗,一边闲聊,却是悠闲自在。
好一派的兄友弟恭。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其他的客人也都纷纷登门。
不多时,庭院内便彻底的热闹起来。
何玉中开口嚷道:“咱们可都是听你说,能请来蔡大家,才来这么早,不知蔡大家何时能到?”
这话说中了不少人的心思,便纷纷跟着笑着应和。
赵峥压压手掌,满面春风:“约定好的是未时,到时候蔡大家会为大伙演奏两篇琵琶曲,再歌一三庐先生的新词,换了衣裳还会跳舞,总之定会让大家尽兴。”
何玉中欢喜道:“如此丰富?峥哥儿破费了!”
花魁蔡奴的身价之高,如今在东京城里也是屈一指。
登门献艺已经不易,还这般的面面俱到,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高声为赵峥欢呼就完了!
哪怕今日赵峥拿出来的酒水,只能算是寻常佳酿,不少宾客也已经开始喝的上头。
正是心情好的时候,一担粮都能喝出茅台的感觉来。
蔡奴虽还未至,表演却已经开始,提前请好的教坊司舞乐团队,已然开始表演。
这些教坊司的曲乐、舞蹈团队,自然是赵峥上的一道保险。
他能肯定,这些人里,绝对有一些人牵涉云琅案,是那些家伙中的一员。
如果从蔡奴身上无法打开局面,那赵峥就会操纵一人,在这庄园里做一桩大案、血案。
先将屎盆子,狠狠的向那些家伙扣过去。
······
庄园之外,一架颇为华贵的马车之中,红透整个东京城的花魁蔡奴,正与一名灰衣僧人对坐。
僧人面如冠玉,神情淡然,虽有出尘之意,看向蔡奴的目光,却颇为宠溺,看向她时,手中转动的佛珠,都为之停顿。
此僧法名了元,乃是天生的神童,自幼学习儒家经典,三岁能诵《论语》、诸家诗,五岁能诵诗三千,八岁学《大佛顶楞严经》而生向佛之心,遂拜入宝积寺学习禅法,如今已有十数载,修行有成,正是出世入红尘,斩俗缘,再叩梵门之时。
斩俗缘者,了却凡尘之心,于俗世之中脱,结合所学佛法,开悟真正的道理,而非物理意义上的,断了俗世因果,舍弃一切情感爱憎。
那不是修佛,而是魔道中的魔道。
至于了元与蔡奴的关系,并非是同父同母,而是同母异父。
了元来了京城,寻得妹妹便与之相认,享受俗世亲情,从出世到入世。
“大哥!
今日之宴,恐非好宴,还需劳烦大哥,护我周全。”
蔡奴再次低声说着,眼神却并不像其兄长那般清澈,带着一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