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宏文堆着笑作揖,奚越颔了颔首:“送个钥匙谢大人还亲自走一趟?有劳了。”
谢宏文十分的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家弟离开之后在下也没收拾那边,现在乱得很,各位大人别见怪。”
奚越一点头,道:“好说。”
谢宏文毕恭毕敬地伸手一引,请他们离开了贾府。
踏出府门,众人各自上马,浩浩荡荡地往谢宏武的府邸那边去。
入得府中,一切看起来都与奚越夜探那晚无半分区别,待得几人走进最内进的正屋,地面厚实的灰尘上混乱的脚印令杨川蹙起眉头:“谢大人,这是不久前刚有人来过?”
其实是柯敬他们那晚与“女贼”
过招时留下的痕迹。
谢宏文没说假话但也没说实话:“好些日子没人来,许是进过贼吧。”
奚越在面具之下暗笑不言。
张仪踱了几步忽而一凛:“大人!”
奚越看过去,他正站在那块离墙不远的污迹边上,蹲身看了看,如奚越那晚一样伸手一蹭,又细瞧了瞧:“大人,这像血迹!”
奚越挑眉,目光挪回来时,看到谢宏文的面色正发白,噙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啊谢大人。
我们锦衣卫在外头的名声是狠厉了些,但绝不会胡乱抓人。
就一块血迹,谁家都能有,不能因此怀疑大人的弟弟和贾愈的案子有关,是吧?”
末一句话简直抢了谢宏文的白,谢宏文只能拱着手连连点头:“是是是,大人您明鉴!”
奚越笑了声,便踱过去也查看血迹,看了几眼,抬头一看墙面,十分新奇般道:“哎张仪,你看墙上,是不是也有一块?”
张仪连忙侧头,白墙上暗红偏黑的印迹比地上沾满灰尘的要明显得多:“是。”
奚越的视线在两块痕迹间荡了个来回,似乎忽而想起了什么,蓦地起身走向马固。
马固腰间仍还别着那把波斯弯刀,不及回神已被她拔刀出鞘,刀身反出的寒光闪得周遭众人一愣。
再定睛,她已折回了墙边,从容地将那把刀一立。
——只见那刀柄恰好抵住墙上的血迹,刀尖又正好触及地上那一块!
屋里倏然寂静,奚越轻笑着掸着手:“凶手砍完人拎着刀进来,把刀立在那儿。
刀柄上的血蹭在墙壁上,刀身上的血一点点流下来,印在地面上。
后来他又走得急,便没顾上清理这块,一直流到现在。”
她慢条斯理地说着,像是把又一捧怀疑的种子洒了出去。
众人情不自禁地循着她的话设想起当时的画面,想象力丰富一点的,只怕连那和谢宏文长得六七分像的人充满戾气地进来、顺手将刀撂在那儿的画面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