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动的火舌很快将纸页淹没,火焰将纸边灼烧出金红的光圈,又一分分向里吞噬,不过片刻,已只余灰烬一团。
之后,周促足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泡在各路官员的典籍之中。
他琢磨着,沈不栖这名字不常见,寻个年纪合适、又和薛飞有过节的沈姓的官员交差便是了。
从烧了的那页档看,沈不栖如今应是十六七,他可以说是哪个官员的儿子。
到时薛飞出手灭了人家满门,这事便死无对证。
至于江湖上哪个沈不栖,他可以尽快找人收拾了。
然则周促没想到,翻到锦衣卫的档时,他还真寻到一个就叫沈不栖的,如今记的也是“失踪”
。
他简直大喜过望,再细看下去,发现了更多的端倪。
这个沈不栖,和从前的奚镇抚使——也就是男扮女装的那个,是同时谋得的官职。
而且一上来便是小旗,可见是有什么人脉。
那看来他和奚月有关系?周促暗松了口气,脑子转了几转,一番故事便这般编了出来。
翌日一早,这“故事”
就传进了薛飞耳中。
“奚月?死了的那个?”
“是。”
周促躬着身,“我估摸着,这是她的好兄弟,想给她报仇,是以来找咱们的麻烦。”
薛飞呼吸微窒:“可他如何知道……”
“张仪!”
周促斩钉截铁地报出了个名字,“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张仪。
我出去找人时碰到过他,他好像……正去帮门指挥使杀奚月他们,估计怕我插手,便拿这事威胁我来着。”
沈不栖?张仪?门达?奚月、杨川……一些以盘旋许久的疑云再度涌上心头,令薛飞震怒,怒得指节颤抖。
这门达,还真把他给诓进去了。
只怕从他答应帮门达开始,就已掉进了他的计。
“你的意思是,门达叫张仪把这些透给沈不栖,激得沈不栖来找我寻仇?”
薛飞森冷而笑。
周促只想瞒着他沈不栖是从自己手下逃走的事,自然顺着应道:“是,属下觉得是这样。”
“好啊,好啊。”
薛飞切着齿缓下一息,“我本以为,我们厂卫能是一条心。
既然他门大指挥使不仗义,咱们东厂也就不必拿他们当兄弟了。”
他笑了一声:“去给我备几份厚礼,我得空要去拜访一下诸位大人。
丑话得提前说清楚,免得他们迷迷糊糊不知帮谁,掺和进去还要怪我们东厂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