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后,从来没想过如此出身的他能够完全远离政治漩涡的苏晋尧对政治虽不是那么热心,倒也一直关注着。
即使身在西北打仗,他也可以从那些传递消息的文字中了解到朝堂上的暴风雨,更何况苏晋城还信件不断地往他那儿递。
等所有事都告一段落,他那时候并不相信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天子真能够那样忍下来,果然苏晋城的来信上说是这位莫乾柊老公爷的手段。
想到这,苏晋尧不禁露出了笑容,却没发现被人看了去。
朝议进行到一半,该罚得也罚得差不多了,与众人在朝堂上辩得激烈的莫老公爷却依旧是一副雷打不动的长脸表情,只见他从袖子中抖出了一本奏章,双手高举头顶:“臣有本上奏。”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如平地炸雷般“轰”
的一声砸在已经平静下去的朝堂上。
众人神色不一,除了在例的请按折子,这位国公爷可是有段日子不上奏章了,连上朝都几乎是二话不说,怎么今天就?
难道是昨天听到什么消息来给他外孙撑腰子来了?
苏晋城从张冼手中接过黄色封皮的奏章,看了看封皮上刚劲的字体方才翻开默然看下去。
底下的大臣虽然心里直打鼓,看着皇上连眉毛都没抬一下的表情,心底有着不安。
终于,在所有人都快忍耐不下去时,皇上将折子撂在了龙椅前的桌案上,淡淡道:“前段时间的开封水患过去不短日子了,疫病控制和灾民安置现今如何了?”
“回皇上,水患初起,户部便调了银子往开封赈灾,初步预计,今年水患的损失要比四年前少两成。”
苏晋城站起身,手指在桌案上的奏章上划过,沉吟道:“两成……”
他夹起刚才撂下的折子,从桌案后绕出来,接着道,“李爱卿,今年的开封水患仿佛只是决了一道口子罢?”
这时候,众人哪里还不明白折子上写的是什么?只要是与这次水患有关的官员此刻额上都不禁冒出了虚汗,却也没谁有胆子去擦。
别贪墨的罪名还没下来,先定个君前失仪之罪。
李佳年缓了缓心神,道:“启奏皇上,开封决口之处虽只有一处,但却是年久失修之处,口子比较大,又正好是良田,因此即使户部申请调的银子多了些,也只是比往年的损失少两成……”
“啪!”
还未等李佳年说完,苏晋城二话不说刚才的折子就径直砸了下来,堪堪落在李佳年脚边。
李佳年只觉得心中一沉,御阶之上威严的声音就落在耳边。
李佳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户部右侍郎李佳年,在其位不谋其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