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苏晋城环视整个勤政殿:“好了,今儿个就到这儿吧,退朝。”
“退朝——”
回到琉庆殿,苏晋城将那些宫女太监一个都没留全部赶了出去,而后一个人坐在小书房内桌案后的宽椅上盯着一直攒在他手中的那枚兵符发愣。
这枚兵符,是这七年来,他和苏晋尧唯一的交接处了。
他不明白,当初怎么会就在御亲王妃面前说了那么一句话,他不知道御亲王妃的病情竟然会那么严重了。
但是,在大姑母吐血的当口,在苏晋尧挑帘子进门的瞬间,在他从苏晋尧那个小院儿走出来的一刻,苏晋城就有预感,他和苏晋尧完了。
这七年来,每每想起当初听到大姑母病逝时的消息,他就觉得当初他竟然能够如此镇定地帮着御亲王将葬礼办完都是个奇迹。
但是,无论体力如何透支,他的精神都清醒的令人难以置信,仿佛做多少事情都无法将那次的罪过赎清一般。
在苏晋尧离开的第一年,他几乎是整夜整夜的失眠,无论白天累到什么程度,到了晚上只要他一闭眼睛,看到的就是苏晋尧在离开前看御亲王妃灵位的那一眼。
冷寂到令人心神震动。
那一刻苏晋城是真的怕了,他害怕哪一天醒来,随着前线战报而来的会是苏晋尧战亡的消息。
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强烈到苏晋城竟然除了用尽办法使自己更加疲累外,再没有任何办法打发那越发漫长的时间。
一直持续了一年多,这种状况才好了些。
然后苏晋城不尽开始疑惑,之前,在苏晋尧去禹州那些年,他好像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感情。
那时的感情虽然真实,却太过繁杂,包含了一切包括爱情、亲情等所有的感情,那种爱里除了对情人的呵护,还有兄长对弟弟的包容以及期望,以至于那时的爱情其实不很纯粹。
但是,这七年里,经过那些变故,爱情两个字好像从里面萃取出来一样,越发浓郁醇厚。
虽然,这种感觉他一想起来就会浑身发痛,却又仿佛上了瘾一般,不时时想一回就会焦虑难安。
无法戒掉也不想戒掉。
所以,他不顾一切地回忆着,仿佛一种癫狂症,他越来越无法在没有苏晋尧气息的地方生活,晚上他潜入苏晋尧曾经住过的瑜荃殿,白天他只要一有空就往奕亲王府跑,竭尽全力照顾好关于苏晋尧的一切,甚至包括现在的奕亲王妃莫清璇。
苏晋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虽然晚上睡的越来越安稳,但他清楚地知道这其实是一种病态,一种已经融入到骨髓的,再也难以挽救的病态。
因为,那个时候得他,几乎已经离不开瑜荃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