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你这是干嘛?”
梁生看着眼前几个以货物的眼神看着他的人,倒退了几步,急问道。
原本还对他们面前那人毕恭毕敬的张前,听到梁生的话,转过头不耐烦道:“叫什么叫,不能安静点儿?”
“张大哥……”
“好了,我告诉你。”
张前将梁生拉到一边,指着不远处一个清秀的男人,道:“看到没,那可是和庆班儿的班主,这几天和庆班儿正收人,进去可是要看资质的,怎么样,哥哥我没亏待你吧?以后红了可记着哥哥啊。”
张前再次丢下梁生去找那人说话,梁生却仿佛掉入冰窖,浑身发冷。
这两年他虽然还读着书,却只是看外面捡来的,他再不是当初那个在家里只管读书的傻小子了,和庆班儿的名头他也听说过,算得上是厦梁朝上出了名儿的班子了,但是再出了名有什么用?
厦梁朝等级分明,士农工商依次排开,最末等便是戏子伶人一流,那可是贱籍,入了后便再无人身自由可言。
或许对普通农户,实在走投无路还能够咬咬牙选择走这条路活下去,但是梁生是读了书的,况且当初私塾里的先生夸过他,说他资质很好,若是读下去很有可能出人头地。
变化太过迅速,爹娘死了,妹妹死了,他竟然也要……
这无关看起看不起,这只是一种悲哀,内心的悲哀而已,入了这一行,爹娘对他的期许就真的完了。
梁生突然悲从中来,眼泪几乎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咦?”
在张前拉扯下已经准备走的末来见梁生掉泪,又转了回来,看了他一会儿道:“小家伙儿,可要跟我走?虽说入这一行就是入了贱籍,但也比在别人家受欺负来的好吧?”
末来原本也是红角儿,只不过这两年年纪渐大,实在做不了台上那种费力的营生,才用了前半生存下的钱将这和庆班儿盘了下来,这次来这个小城就是想着要寻几个好苗子来培养的。
只是看了几个都不满意,好不容听张前说他有个弟弟是读过书的,在私塾也受过先生赞扬,只是家里实在过不去才想着让出来谋生活,于是就过来看看。
没想到人家却是被迫的,末来感觉没意思,便准备走了。
只是,这孩子却让他吃了一惊。
这一哭,还别说,那姿态真是个好苗子。
末来从小便在众人眼皮下讨生活,什么人没见过,瞅了两眼便看出来张行与这孩子之间的事情,猜了个差不多后就径自走过去问一问。
“可是……”
“别可是了,你接着在他家,以后他还指不定把你卖什么地儿去呢,还不如跟我走如何?以后赞了钱,说不定也能盘下个戏班儿,后半生生活就有靠了。”
梁生看了看末来,又看了看张行,最终坐下了决定。
“好,我跟你走。”
末来笑了笑,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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