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石斩钉截铁道:“安国公为皇帝所害,秦将军身为安国公义子,怎还会一心一意效力朝廷。”
时越嘴角抽了抽:那孩子可从来没有一心一意过……——而且“义子”
?他记得自己不是和秦洺断绝父子关系了吗?具体理由是什么,他也记不太清楚了,总归是个借口。
但当时这事儿他故意闹得挺大的,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该信的也都信了,当然也包括秦洺本人……时越现在想起小秦洺跪在门前不吃不喝的情形,所剩不多的良心还隐隐作痛。
但是……活着,总归是最要紧的。
那边赵修石笃定道:“安国公定然是为保秦将军,才故意这么做的。”
时越听见这话,忍不住看了赵修石一眼。
——你这脑袋瓜子,怎么不分点用在处置政务上?故去多年的摄政王09大昭数百年积累,皇宫自然富丽堂皇、金光耀耀。
站在大殿之外,仿佛外面的乱世都只是幻象,皇城还是这世上权利之中心。
而宫城之中,隐隐歌舞声传来。
含光殿中,身着明黄衣袍的青年正单手撑着下颚,眼眸阖着,垂下的睫毛也遮不住他眼底的青黑之色。
不过,他相貌极好,脸上这些憔悴之色,也能叫看见的人生出怜意了。
只是……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敢“怜惜”
这位。
旁边的内侍察觉到这位的呼吸渐渐悠长,连忙抬手挥了挥,示意那些舞女歌姬退下。
众人都是训练有素,退下去时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虽已入春,还是稍有些冷,但是喜公公可不敢给这位披点什么上去。
无他,实在是这位主觉太轻了,别说披件衣裳,就是现在稍微有点动静,都能把他惊醒了。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陛下小时候觉可多,每日早晨挖都挖不醒,逼得安国公生生把早课从皇子一惯的寅时改成了卯时。
就这样,有时候还要安国公亲自来叫。
以前啊……喜公公想着,不由出了神,他想着,却被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唤回了神。
他稍稍抬了眼去看,却看见陛下正打着颤……喜公公知道,那绝不是冷的。
他动也不敢动,连呼吸声都放缓了。
果然,不过一会儿,就听见陛下呓语“皇父”
“我错了”
“不”
……断断续续的、但是里面的意思却足够让人明白。
喜公公不是第一次听了,早不复当初那样惊慌失措,他只是越发小心谨慎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在宫里面,想要活下去,总得学会做一个瞎子聋子。
更要紧的是……——不能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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