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只手被捆在桌腿上,鼻尖都是油腻的烟汗味,让他胃里一阵收缩。
郁慈被他爹骗来押给赌场已经两天了。
嘴里说着回去拿钱的男人,踏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赌场拿不到钱心里窝火,不肯放人。
郁慈就这么被捆在这里没人管,手腕被麻绳磨破出血,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垂着头,眼前一片重影。
“这人怎么办?郁兴输了赔不起钱,就把他儿子给抵了。”
一只手粗鲁地抓着少年的发丝迫使他仰起头来。
郁慈头皮传来尖锐的疼痛,却提不起力气挣扎,只能苍白着脸发出一声微弱的痛呼。
痛呼声刚落下,周围却陷入了一阵奇怪的沉静。
“哟……昨天没细看,这小子生得倒怪招人的嘛……”
伴随着一阵令人作呕的腥臭,男人将头凑近郁慈的脖子,鼻翼翕合,眼神发直呢喃了一句:
“好香啊……”
另一个人说:“这小子长成这样,买进窑子里应该能赚一笔钱吧。”
身旁男人没接话,粗粝的手指狎昵地摩挲着少年细嫩的脸蛋,脸上有几分犹豫。
郁慈掐着手心,疼痛让他勉强维持清明,嗓音因长久未沾水而有几分发哑:
“我爹……我爹会送钱来的……”
“呲——”
众人哄笑一声道:“郁兴早跑了,哪儿还记得有你这么个儿子啊!”
郁慈当然清楚他爹不会管他,这么说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可赌场人的态度让他让他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少年眼尾溢出一滴泪,让他整张脸更加昳丽,说:“能不能让我留在赌场做活,我会洗衣做饭,我什么都能做的……”
“哈哈!
让你留在赌场,到时候客人是玩骰子,还是玩你啊!”
粗鄙不堪的话充斥着郁慈的耳畔,在各种下流的目光中,少年的脸一寸寸白了下去。
“嘎吱——”
大门骤然被推开,笑声戛然而止,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赌场老板殷勤地迎着人进来。
“贺家主,您里面请!”
男人跨进门,一抬头眉目如画,清雅的气质与赌场格格不入。
目光穿过人群,径直落在少年身上,问:
“这是谁?”
几人对视一眼斟酌着开口道:“一个欠债人的儿子,暂时在留在我们这里帮忙。”
赌场老板了然,正想将这尊大佛请进楼上,却听见男人说:
“开个价,人我带走了。”
长久紧绷的神经,让郁慈累到极点,听不太清周围人在说什么,在意识昏沉的最后一刻,淡淡的清苦冷香勾上少年的鼻尖。
他心神一松,终于支撑不住闭眼倒下,却落入一个稳当的怀抱中。
晨光微熹,少年坐在窗前愣神。
珍珠推门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志。
“夫人,我们不去百合楼找那颗佛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