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文学社社长林时新之手,接到学校给的这项“写诗祝贺齐斐然同学”
的任务时,他的内心是崩溃的,打油诗不但是他自己苦思冥想的,连条幅都是他踩着凳子拿着毛笔泼墨的。
齐斐然不在的这些天,林时新非常的轻松、惬意,再也不用感受到斜后方仿佛能把自己后背烧穿的视线,也不用在上下学的路上逃避齐斐然的尾随,他几乎忘了齐斐然没出现时自己的日子是怎样过的,应该是没心没肺过着吧,如今他出现了,真是让自己躲也不是、面对也不是。
特别是在听了于静东说了齐斐然的“悲惨身世”
之后,他更是不忍心去做伤害齐斐然的事,现在一想到他,浑身的感觉难以形容……嘴唇痛,脖子痛,腰痛,心痛。
马上就要到腊八了,昨晚林时新睡得晚,又听到林月娥在卧室低低的哭泣声,父亲离开他们已经十几年了,走的那天就是腊八,和自己的男性情人私奔,车祸死在高速路上。
长大之后林时新才懂什么是“同妻”
,才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同妻中的一个,还是至死方知的那种,她至今仍然深深地恨自己的父亲,年年在他的生日和忌日时,哭着想他也恨他,一遍遍向林时新诉说他对自己的欺骗和背叛,以及对父亲的同性情人刻骨铭心的恨。
这种仇恨已经如随风吹起的大火,烧到了所有同性恋人群中,林月娥说:“这类人应该被天打雷劈。”
林时新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成了其中一员,母亲会多么愤怒和绝望,会不会说出“有其父必有其子”
的话来。
他绝不会让自己走进这个深渊中来。
下了飞机,齐斐然看了看时间,学校应该快放学了,他打车直接去林时新家门口等着。
桜市下了好大一场雪,积雪能到膝盖,寒风刺骨,温度已经是零下十八度。
林时新和沈莹告别,从胡同里刚走出来,就看到站在树下的齐斐然,旁边还有行李箱。
他动作敏捷地躲在一个大雪堆后面,齐斐然已经看到他了,笑着走过去。
林时新躲了好一会儿,露出半个头,看到已经被他发现,只好沉着脸出来了。
齐斐然说:“才放学?怎么回来这么晚。”
林时新说:“跟我女朋友玩去了。”
齐斐然哦了一声,走近他,林时新的肩膀一下子缩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嘴唇的伤好了,脖子呢?”
齐斐然说着就伸手过去要扯林时新的衣服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