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哆嗦得像筛糠一样。
就在这时,如堡垒一般被人争夺不休的炼魂鼎突然震动了起来,继而是整个昆仑山,赵云澜身后的大神木突然冒出无数的新芽,枯枝&ldo;哗哗&rdo;作响,而后,枯死的树枝上接了雪水的地方,突然长出稀疏的小花来。
男人懒散地靠在树干上,似乎并不把这样大的动静放在心上,他甚至在震动过后的空档里补了一句话:&ldo;既然功德笔是我昆仑的东西,为什么你不把它物归原主呢?&rdo;鬼面面具上的人脸不由自主地扭曲着,赵云澜眼半睁着,用被雪打湿的纸巾接着,弹了弹烟灰,又扔出了一个炸弹:&ldo;不用和我故弄玄虚,我知道你长什么样。
&rdo;感觉到身侧的人陡然一僵,赵云澜又微微降下了声音,像是解释什么似的说:&ldo;万般色相皆虚妄,难道我会连人都分不清楚?&rdo;斩魂使没来得及开口,昆仑山巅突然卷起大风,比方才两人斗法时还要剧烈,坐在树上的大庆险些给直接周下来,他立刻化身黑猫,用双爪紧紧地扒住树干。
斩魂使和鬼面人还好,赵云澜靠着大神木避风避了个正着,其他人却全部东倒西歪。
判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摔了个狗啃泥,打斗的那些,正腾空的,被生生压了下来,正遁地的,又被囫囵挖了上去,数十只幽畜被卷上了半空,搅进了风漩里,仿佛要将所有人一起一口吞进去。
在漩涡之中,一支大笔的影子若隐若现的闪烁,是功德笔!
炼魂鼎一瞬间分崩离析,功德笔重现人间。
然而赵云澜、沈巍与鬼面三个人谁也没动地方,就像那根被所有人削减了脑袋抢的大功德笔,突然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鬼面突然问:&ldo;既然令……山圣志在必得,为什么不请?&rdo;赵云澜在战都站不稳的大风中成功地保持住了他装逼的表情,意味深长地说:&ldo;恐怕有人等着坐收渔利呢。
&rdo;头上撞出个大包的判官低下头,连话都没敢说。
鬼面叹了口气:&ldo;你对我们有借火之恩,我实在不想这样。
&rdo;说完,他呼哨一声,让人麻心的幽畜从地下涌出来,将他们团团围在中心,斩魂使立刻站在了赵云澜身侧,手按在了刀柄上。
&ldo;哦。
&rdo;赵云澜冷冷地说,&ldo;原来是我的树长虫子了。
&rdo;他说完,手里忽然撒下了什么东西,就像往地里到了一大浓硫酸,地面上正在往外冒的幽畜发出类人的、尖利无比的惨叫,判官脸色惨白,几乎不管是不是会被那大风吹走,飞快地往一边退去,边退边说:&ldo;五黑汤,是、是五黑汤……&rdo;五黑汤,是取黑狗、黑猫、黑驴、黑猪以及乌骨鸡的血和成,必要阴时阴月出生,身上没有半根杂毛的、黑心黑肚才行,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可是凑巧难得,是克制泉下阴人的秘方。
这东西本来是给谁预备的,不言而喻。
谁知他们各自寸土不让,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在这时,功德笔忽然皱缩,电光石火间,笔直地冲着大神木飞过来,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就这么笔直地没入了大神木里。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变故,鬼面一甩袖子,径直把判官打飞了出去,而后立刻就要把手伸进大神木中去抓,赵云澜本能地格住他的手。
鬼面的胳膊硬得吓人,赵云澜觉得自己的手腕就像是重重地撞在了一块铁板上,不用掀开袖子看,里面也肯定青了。
不过他没露出来,鬼面也出于某种原因,不敢和他硬碰,转手变招,从赵云澜身侧插进大神木。
只听一声让人牙酸的尖锐的摩擦声,鬼面的手被大神木毫不留情地弹了回去,他用力过猛,坚硬如铁的指甲竟然折了两个,里面涌出乌黑的血。
赵云澜缩回手插进兜里,似乎是一副早料到的模样,笑眯眯地说:&ldo;怕你手疼拦着你,可真不识好歹啊。
&rdo;鬼面牙咬得咯咯作响,一转身化成一团黑雾,不见了踪影,幽畜却没被他带走,依然在往赵云澜他们身边涌,全都被一把斩魂刀毙在三尺以外。
直到这时,赵云澜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随后,他试探地伸手摸了一下大神木的树干,感觉到似乎有一种引力,正在把他往里拉。
真是棵好树,赵云澜惊喜地想。
&ldo;你……&rdo;沈巍头上的兜帽被功德笔出世时的风掀掉,身上的一团黑气已经给吹得溃不成军,隐约露出那张赵云澜熟悉的脸,他的表情极其复杂,似乎是期盼、忧心,又带了一点小心翼翼的紧张,&ldo;你都想起来了?&rdo;&ldo;当然是连猜再蒙外加胡说八道的,你们这帮二货,连这也能信。
&rdo;赵云澜冲他挤挤眼,用力甩了甩手腕,&ldo;哎哟我去,撞得我还挺疼,鬼面那小子真是个金刚葫芦娃变的。
&rdo;沈巍:&ldo;……&rdo;他感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又从嗓子里被人一把推回了腹中,砸得他胸口疼。
&ldo;替我拦住他们,大神木好像在叫我,我得走一趟,能糊弄到功德笔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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