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冯小将军冯汉广了。
不过刚刚不自觉退那一小步,着实有些让他自己都觉得丢脸。
赶忙回了句,“无妨,都是为朝廷办事,理解。”
听到“朝廷”
二字,冯汉广似是暗自嗤声嘲笑了一响,将手巾丢在铜盆里向着高德走过来。
他身材高挑精壮得很,比高德高出一头有余,竟毫不避讳的微微欠身端详了这长辈年岁之人好一会儿,弄得高德觉着自己好像被蔑视了一般浑身不爽。
随两人距离拉进,高德甚至可以清晰的闻到冯汉广身上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浓到似乎是从这人骨子里散出的一般真切,真是打心底觉得反胃。
“高大人这是得罪谁了,才会被派到如此偏远之地做知州啊?”
冯汉广脸上依旧挂着随和的笑容,可这说出来的话是真一点都不客气,道:“毕竟对大人来讲,益州似乎并不是什么执政的好地方。”
“总镇将军,您这话说的可有点僭越了吧。”
高德混迹朝野十多年,自然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身子骨一挺便顶了回去。
整间屋子霎地静了下来,两侧护卫的士兵依旧像泥人一般一动不动,唯有烛光影影作闪。
气氛冷的有些可怕。
冯汉广浓眉一震,哈哈笑出声来,赶忙行了个礼赔了不是解释道,“高大人见谅,我这一介莽夫,自小是同先父在这军营里长大的,没跟什么正经师父学过诗书礼节,只顾着勘带兵习武保命之术,这嘴里呀,吐不出什么象牙来,也不会您们官场上那一套拐着弯的话术,说话就是直。
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因为这等事怨我啦。”
话都说到这儿,高德也没法再回什么,只得将气咽了回去。
怎说当下都是寄人篱下。
冯汉广转过身,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就将浸了血的衬衣脱了下来,露出满背精健,爬满疤痕的腱子肉。
又招招手,旁边的侍卫顺势拿出张檀色袄子给他披上。
“上任知州大人因宅府走水意外身亡,导致无人交接差事,宅子也烧的毁得彻底。
想必高大人定是这一路紧赶慢赶过来的,真是辛苦您了。
只是这知州府还未重建竣工,这段日子怕是要委屈大人在我这府上屈就些时日了。”
冯汉广披着袄子,气息深沉嗓音磁性,话语强势并未给人商量的机会。
“都参将,带高大人去客院,好生安置。
大人若是需要些什么就赶快置办。”
没错,冯汉广说着这么一大段客气话的时候,全程都是背对高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