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月亮,却只看见你。
』
原本季青临以为云缥缈的出现不过是他平淡人生中的一位过客,寂寥天地间一段最为微不足道的插曲。
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从那时起,他的生活就宛如一汪被人狠狠搅乱的池水,竟是再也无法恢复平静了。
他的性子清冷,最不喜喧闹。
将洞府建在云枢峰顶也是因为它是整个天剑宗众多山峰中,最为偏僻险要的一处。
他宛如传说中食朝露餐云霞的世外仙人般,清冷孤高地独居于这云阙之上。
可自她来后,他这云枢峰仿佛瞬间从那高不可攀的雪梢枝头,一下跌进了凡尘里。
那小莲花精整日里都叽叽喳喳的,也不知她那些数不尽的问题究竟都是从何而来,吵得他直头疼。
更甚者是,她不仅丝毫没有将来要担起这修仙界众多生灵的觉悟,反倒仗着他性子温和,竟是成天带着那只小蝴蝶精上蹿下跳地在宗门内胡作非为。
于是还未出半月,整个天剑宗上下谁人不知这云枢峰新来的小师姐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连路边蚂蚁见了她都恨不得绕道走。
而那向来不食人间烟火的青临仙尊,一时间竟是成了那因着孩子不争气犯错,而只能连连亲自上门致歉领人的可怜老父亲。
望着那被人薅秃了毛正躺在院中哀嚎不停的金翅鎏云兽,以及掌门师兄此刻捂着双眼满脸不忍直视的模样,季青临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整个人都羞愧地快要无地自容了。
他的胸口不停起伏着,心头竟是第一次生出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来。
他当初究竟是凭什么会觉得,这小莲花精能有和他一样将要担负起天道众生的觉悟来?
“你你你……你怎得就不能消停些!”
拜别了掌门师兄后,望着站在身旁那满脸写着无辜的少女,季青临只觉得一口郁气滞在胸口,噎得他此刻竟连呼吸都乱了节拍。
他本以为自己这般说教已算是温和至极,却没想到那少女闻言竟是瞬间红了眼睛,万分委屈地扁了扁嘴,“哇”
地一声便哭了出来。
“呜呜……师尊您凶我……”
她从胸口掏出一团虽然有些皱皱巴巴却一看便被人精心保管好的毛团,用力扔在了地上,还狠狠地踩了几脚。
“坏师尊!
不分青红皂白就骂我!
不喜欢您了!
再也不要跟您说话了!”
少女说罢竟是捂住脸哭着跑远了。
他满心愕然地捡起那团毛球,发现这竟是方才那金翅鎏云兽额间被人薅秃了的灿金色绒毛。
而她这赌气一跑便是半月,后来还是藏书阁的李长老偷偷派弟子传讯,说她一个人躲在藏书阁顶层偷偷哭了许久,他这才匆匆赶去。
李长老有些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了一口气道:“仙尊若不介意,便听我这老头子一言吧。”
“你们只见她表面顽劣不学无术,可我这日夜看守在藏书阁的老头子可没少与她打交道。”
“她总在夜半无人时悄悄前来,在藏书阁中一待便是一整夜。
其实迟迟无法凝出剑意这件事,她比你们谁都在意。”
李长老又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那棵与他院中如出一辙的梨树,轻叹道:“每次遍寻古籍依旧未果时,她便会在站在那棵树下,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练习着白日里学过的剑招。”
想到少女那从未让他操过半点心的剑道修炼,他不禁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而这次的事,也是为了你。”
李长老转过头来,深深望着他。
“她无意间得知了你的生辰,又不知从谁那里听说这求偶期的金翅鎏云兽额间绒毛最是华美,想亲手为你编一条剑穗,当做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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