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昌帝即位二十年,越发的喜欢奢靡铺陈,尤其喜欢繁复的东西。
朝中大臣附和、文人雅客也投其所好,连带着民间的审美,也跟着一片繁花锦绣。
叶怀昭站在状元阁二楼,俯瞰着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群。
绵绵春雨中,行人都打着纸伞,伞的颜色都以红、绿、紫、橙等颜色为主,上面画的花鸟也是极尽繁复,姹紫嫣红、花团锦簇。
“叶兄,久等了。”
一道清朗的声音在叶怀昭身后响起。
叶怀昭转身,脸上带着大大的笑意,“展云,出去历练几年,整个人越发显得精神了。”
来人却撑着一把素净的伞,伞面是淡青色,依稀画着一支竹子。
他直起身来,比叶怀昭略微的高一些,面部轮廓硬朗,剑眉星目,长的很是英挺,但比之楚青钺,举手投足之间,却又多了一些儒雅的意味。
“我在京中都曾听闻你的事迹,在那宁州任知县,却除豪绅、剿山匪。
被绑架了也毫无惧意,将那与山匪勾结的师爷骂的狗血淋头。”
说完竖起大拇指,“当真是文武双全,豪气万千。”
陆展云露出一丝苦笑,“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当时吓的腿肚子都转筋了。”
此人开口说话,便带着川蜀一带的口音,或许是平时隐藏的好,在叶怀昭等熟人面前,偶尔会露出一些方言口音。
“你快讲讲,你是如何只身潜入匪寨子,又里应外合将那匪徒全部拿下的。”
叶怀昭给他倒上了一杯热茶,来人也不拘泥,直接大口饮下,驱散了寒意。
“嗨,这都是传了多少次的版本了,添油加醋了。”
叶怀昭也朗声笑道:“传闻中,你陆大人貌似潘安、力气却似项羽,一声怒吼,整个宁州宁川县城百姓都给吓醒了。”
他一边打趣,一边招呼小二传菜
陆展云扶额,“以讹传讹。
事实的真相便是那师爷做中间人,那地方豪绅请客吃饭,我去了他宅子,无意间撞破了他二人竟然与那为祸乡里的山匪相勾结,结果那山匪直接将我掳上了山。”
陆展云摇了摇头,“也算是他们命不好,我到了宁川,人生地不熟,本来就对那地头蛇有所忌惮,你送我的保命之药我藏在鞋子里,未被搜走,恰好又与宁州的守备,相约第二日前去拜会。”
说着他停了一下。
叶怀昭知道,那宁州守备二十年前任过滇州驻兵的副总兵,与叶继南以及陆展云的父亲陆鹏都是同僚,几人当年都年纪尚轻,一腔热血想要报效家国,多年来一直关系不错。
“那些山匪,只当我是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将我关在了牢中,第二日便只派了两个半大孩子看守我,我逃了出去,找到了厨房,将那药粉放入了炖菜的大锅中,将那些山匪放倒了十之八九,正在与剩下的那几个头头缠斗时,徐伯父便赶到了,将那山匪全部拿下了。”
说着笑了笑,“说起来,灭匪一事,徐伯父算是头功,他见我约定好的第二日未至,便知我出了意外,亲自带兵来寻,为了我的前途考量,将功能尽数推给我。”
“你离京三年,又有政绩,这次春猎好好表现,定能谋个好前程。”
叶怀昭欣然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