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亲楚道仁为宫中御医,于两个月前与盛贵妃私通,合谋毒害了太子,被天子满门降罪。
当然,这一切都是遭人陷害的,幕后黑手便是兵部尚书府苏家。
盛贵妃是帝王宠妃,娘家是手握重权的盛国公府,当今天子忌惮盛家,可却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去打杀。
恰好此时,太子突然中毒身亡,而苏凝霜在宫里的姑姑苏嫔娘娘也发现了盛贵妃与太医“私通”
之事,并且还在盛贵妃的寝宫找到了与太子身上相同的毒药。
如此显而易见的阴谋,可天子却在明知蹊跷的情况下,仍旧顺水推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了这场阴谋诡计,借机一举拿下了盛贵妃与其身后的盛国公府。
淫乱后宫、谋害太子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身份显赫的盛贵妃都难逃一死,更何况她父亲楚道仁只是宫里一个太医。
父亲尚在宫中时便被皇帝砍了脑袋,紧接着,一纸罪诏下到楚家——诛杀所有男丁,女眷流为军妓。
那晚,官差们来势汹汹,楚家男仆们被就地斩杀,女婢们则被拷上枷锁,整个楚宅血流成河,哀嚎一片。
匆忙间,她只能带着母亲与贴身侍女离开,却在将要逃出府前,被苏凝霜的哥哥苏凝宇带人堵住。
苏凝宇手起刀落,直接将母亲与她的侍女杀害在她眼前。
楚清以为自己也会死,可苏凝宇却偏将她留下,还一把火烧了楚宅,对外宣称楚家母女宁死不为军妓,引火自焚,追随楚太医而去了。
而后苏凝宇暗中将她带回苏府,交给了苏凝霜,便有了这长达两个月的非人折磨。
苏凝霜之所以对她如此痛恨,要生生毁了她的身子毁了她的脸,皆是因为一个男子。
楚清笑起来,笑声嘶哑的犹如生锈的铁锯:“苏凝霜,你故意制造我已死的假象,是怕裴澈知道我还活着吗?”
她越笑越厉,脸上的伤口被牵动,暗红色的血液流出,狰狞可怕。
“你怕他一旦知道我还活着,便不会娶你了。”
出身于高门大户的苏凝霜,自年少起便慕爱着武英侯府的世子裴澈。
可她万万没想到,那如朝阳烈日般的少年郎,竟无视一众倾慕于他的名门贵女,与一个蓬门小户的太医之女两情相悦了。
苏凝霜被楚清这番话戳中了痛脚,手在大红嫁衣中悄然握紧,但她向来会伪装,面上依旧笑意盈盈:“楚清,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子阳若真对你情深意重,又怎会在你“死”
后的两个月便求娶了我?”
楚清没再笑了,她伏在地上嘶哑喘气,不知是伤口痛,还是心痛。
她与裴澈倾心相爱是事实,他曾对她海誓山盟是事实,他在她“死”
后的两个月就散去了往昔情意,娶了她人也是事实。
看着楚清狼狈凄惨的模样,苏凝霜微微低下头,像是在欣赏着一幅旷世杰作,“你不会真的以为,凭你一个区区太医之女,能做上武英侯府的世子妃吧?”
苏凝霜掩唇轻笑:“以你的身份,想来做个妾室都不配。
“
胸口处忽地涌上一口咸腥,楚清心痛难耐,为自己、为父母、也为楚家上下那六十七口人。
她死死盯着苏凝霜,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么她早已经对这个女人千遍万遍的凌迟。
她之前竟从未发现,这个外表生的如天仙一般的美丽女子,内里如此丑陋不堪。
她甚至还将苏凝霜当作过真心相待的闺中密友,喊了她一年的苏姐姐,现在想来,她当时是多么愚蠢可笑。
“干嘛这样看着我?”
苏凝霜轻笑:“清儿妹妹,害你楚家满门的,可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