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沈镜双手支着下巴,眼睛盯着桌上摇曳的烛光,一动不动的。
不一会儿,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沈镜并未被这开门声惊到,没有转身去看来人,依然就这么坐着。
小玄低叹了口气,走到沈镜身边,为沈镜披上了件披风,“大奶奶,夜深了,天凉,你早些休息吧!”
看着无动于衷的沈镜,她大着胆子又加了一句,“我看姑爷今晚还是不会过来的。”
闻言,沈镜蓦地转身看着小玄,让小玄奇怪的是她眼里没有愤怒和伤心,只有陌生。
小玄有些恐慌,不由自主地叫了曾经的称呼,“小姐?”
沈镜就这么盯着她看了一会,像是在看她,却又好像不是,好一会儿,她的目光才恢复平静,转身执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饮了一口才开口,“什么时候了?”
“亥时了,”
小玄一边说着一边转到桌旁,伸手摸了摸茶壶,皱了皱眉说:“大奶奶,这茶水已经凉了,不能喝了,我为你重新泡一壶吧!”
沈镜还在想着亥时是什么时候,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九点到十一点之间,怪不得如此安静。
眼看小玄已经拎着茶壶出去了,她马上叫住她,“不用泡了,你下去歇着吧!”
两天了,她还是无法接受她带着前世的记忆穿到了这个刚成婚的女子身上,而这两天来,她没见过她的丈夫。
这具身体保存的记忆里,她和她的夫君梁聚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也就三个晚上,他便不再踏进她的院子,而是宿在爱妾钟氏处。
沈镜庆幸的同时,也为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感到悲哀。
费了好大的精神,沈镜才理清她现在所处的情境。
前世她叫叶文惜,在父母的帮助下,与丈夫合开了个百货公司,她任副总经理,负责人力资源和质量管理这块。
沈镜是她现在的名字,娘家乃是京城排得上号的大家族,几代为官,沈家共有三房,如今的当家人老大沈凌平乃户部尚书,为人油滑,倒还吃的开。
沈家人丁兴旺,光是沈镜这一辈的就有十几人,着实热闹。
沈镜是沈家大房嫡出的小女儿,有两个嫡亲哥哥,一个嫡亲姐姐和一个庶弟。
除了庶弟年纪太小,其余皆已成婚。
再来说夫家,想到这里沈镜不禁叹气。
在古代,真正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夫家为天。
可沈镜这夫家也是够她头疼的。
夫家姓梁,开囯以来便封了候位,历朝几代,候位一直传袭着,并且在皇上跟前也是有些份量的,这样的亲事,沈家无疑是高攀了。
嫁进高门有什么不好?先不提那些动辄就要命的规矩,就单是如今候府的人员情况就够伤脑筋的。
如今的候爷梁方便是沈镜的公公,也就是梁聚他爹。
梁聚是嫡长子,可如今都成婚了,也没弄着个世子的头衔。
原因无他,其母不受宠,而且早亡,生下一子一女便撒手西去了,也没来得及为她儿子铺铺路。
她一归去,梁候爷就将宠妾沈安颂扶了正。
沈安颂成了如今的候夫人,她是个关键人物,沈镜的婚事就是她一手促成的。
正经说来,她是沈镜的姑姑,乃是沈凌平嫡亲的妹妹,育有两子一女,大儿子梁田只比梁聚小着一岁,且很得候爷欢心,除此之外,候爷有庶子庶女无数。
世子之位还一直悬着,沈安颂把自己侄女放到继子身边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怪倒是新婚也就两日,梁聚便撇下她不管了。
这些人物关系太过复杂,沈镜捋了半天,只弄得头晕脑胀。
她暗自打算,她现在对这个时代一无所知,最紧要的是先生存下来,弄清时局,之后再做其他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