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当初,沈厌本来就是常意哭哭啼啼要救的。
沈闵钰到现在还记得,常意那时还没大葱高,趴在比她高得多的少年背上一个劲地掉泪珠子,可怜得不行。
他们俩到底是什么时候关系变差的,皇帝思考起这个问题,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那时军务繁忙,他和唐灵关心他们俩的时间并不多。
皇帝的记忆上一秒还是沈厌刚被救回来还没醒时,小常意趴在他床边滴滴答答流眼泪、怎么都不肯走的样子;下一秒就出现了沈厌仗着身高提溜起常意的领子,被双脚离地的常意张牙舞爪地扯住头发,在脸上留下一道清晰指痕的画面。
皇帝:“......”
是不是他们夫妻俩对孩子的关注太少了?
三个人各有心事,都没开口说话,沈闵行以为自己说中了皇帝的心思,愈加煽风点火。
沈厌死死盯着沈闵行,皇帝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杀人了,常意被他教的很好,脸上向来是看不出心思的,此刻不知道视线落在哪里,已经神游天外了。
话语中心的两个人,看天看地,就是不和对方对上视线。
常意心想,还好天牢里只有他们几个人,不然沈厌丢脸丢大发了。
皇帝咳了一声:“那你俩......要赐婚吗?”
沈闵行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怎么还真要赐婚了!
?……难道皇帝是想借此试探他们两个人吗?
皇帝将询问的眼神转向沈厌。
常意突然开口,在沈厌说话之前错手回道。
“皇上莫开臣的玩笑了,他没别的可辩解,只能胡言乱语。
当务之急是认回皇嗣,其他的......这人千刀万剐不足惜。”
常意一口回绝,皇帝只好作罢,脸上还有点小可惜,但常意说得对,他也着急去看看自己的孩子,然后马上告诉唐灵——她牵肠挂肚的那个小孩,还活在世上。
也许是看他宵衣旰食的苦劳,上天恩赐,在他已经完全放弃的时候,突然给了他一片光。
沈闵行不敢相信,皇帝就这样走了?听了这两人有私情,就这么个反应?
而沈厌的人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只剩下一个不急不慢的常意,留在原地和他大眼瞪小眼。
沈闵行不想看她——她在自己面前太过胸有成竹,显得他就像个笑话,而他却找不到一点漏洞来讽刺她。
他大可以用女子的地位、她娘贱妾的身份、她在常家曾经的遭遇来攻击她,但他发现,常意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她现在站在这里,就已经是最大的赢家了。
那些腐烂的过往,伤不了她分毫。
“我没乱说。”
气氛凝固得让他难受,沈闵行还是开了口:“男人最懂男人,我看不出来你对他什么意思,但心悦一个人是掩饰不了的,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常意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以为然。
“你想干嘛?”
沈闵行咧嘴一笑:“你大可以利用他,他手里的兵权,够你当女皇的。”
常意真是佩服沈闵行这鱼死网破的心态,自己都到这个境地了,还不忘拉别人下水。
“我想当皇帝,为什么要利用他?”
常意顿了顿,回了他一句。
“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尝过了权力的滋味,就不可能没有继续往上爬的野心。”
沈闵行说道:“你难道不想吗?你都爬上过朝廷最高的位置,难道就没想过当皇帝吗?”
“据我所知,沈厌至少能调动陇右七成的军队吧。”
沈闵行的表情如梦似幻,好像在幻想着什么东西:“他在枢机处的职位,还间接监管禁军,你只要利用好他,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