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征道:“我有御赐金令,可以先带你进去再禀告陛下的。”
那枚御赐金令是武德帝对贺征与钟离瑛两位柱国大将军的绝对信任,若遇紧要事务,无论是内城还是各部的中枢之地都可畅行无阻,满朝只他们二人才有,连赵絮赵昂两位开府的殿下都是没有的。
“哎呀好了不起,”
沐青霜笑着冲他辞了呲牙,“陛下给你和钟离瑛大将军御赐金令,是为了方便你们做正经大事,你可真好意思这么滥用。”
“我家夫人疑似抱恙,这怎么不是正经大事了?”
贺征声音不大,却理直气壮极了。
“我瞧着你如今的脸皮有城墙拐弯再加一处碉堡那么厚!
谁是你夫人?你这厮真是越来越……”
正说着,去而复返的杂役官已到了近前,沐青霜赶忙噤声,双手背在身后做若无其事状。
杂役官瞧见沐青霜居然还在这里,先是一愣,继而又才想起这两人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当即心领神会地垂脸笑着告罪。
沐青霜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不早了,请贺大将军就寝吧,我也回夫子院。”
这一晃又快半个时辰过去,再黏黏糊糊磨蹭,天都要亮了。
“我送你回去。”
贺征此言一出,杂役官与沐青霜都忍不住好笑地偷偷翻白眼。
“我巴巴儿把你送过来,你再将我送回去?”
这什么矫情毛病。
在沐青霜的坚持下,贺征只得乖乖驻足目送她离开。
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没入深浓夜色,他才随着杂役官去洗漱,心里却不免有点隐隐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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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夫子院的路上,沐青霜闲极无聊,试着侧耳倾听了一下周围的声音。
丑时过半,雁鸣山讲堂内大多数人都已睡下,再无白日里嘈杂的人声,四围只有细细虫鸣之音,再听不到其它。
这种态势之下,她自然更听不准了。
于是只得悻悻撇了撇嘴,于提气疾行中将足音放到最浅,聊做宣泄。
她一气儿蹿到自己所住的那间夫子院拱门外,瞳底蓦地大张。
虽是夜静更深,院门两旁的灯笼却仍未熄灭。
淡黄光影温柔洒出一地绮丽之色,照得拱门左侧的大楠树后那两条亲密相拥的身影无所遁形。
以身为盾护着人背对沐青霜的那位,宝蓝色织锦外袍衣摆上的金线波云绣泛着华丽光泽。
放眼此刻整个雁鸣山讲堂,也就只成王赵昂穿得这么花里胡哨了。
沐青霜觉得,若自己没有眼瞎的话,被赵昂拥在怀中将脸藏得密不透风的那位,身上的衣衫与她是一样的。
群青色素锦典正武袍。
对方被赵昂护得太紧,她一时也吃不准到底是谁;不过这俩人躲在树下做什么,她是能猜到的——
方才她与贺征在醉星阁门口做什么,这俩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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