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翊辰见我看他的眼神中终于有了神采,这才长舒一口气,走过来扶住我。
“小寒……”
他嗓子有些沙哑,“乖,不要担心,阳阳是个好孩子,不会有事的……”
我点点头,把自己摔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不愿再说话。
我从不信神佛,但若是有上帝,我愿诚恳祈祷:我宁愿经历所以苦难,只求上天庇佑我的孩子。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阳阳是我的命,我不可以失去他!
我抖得厉害,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怕过。
当初被顾明凡揭穿谎言的时候,我以为天塌了。
但与如今想必,简直不可相提并论。
世间最残忍的事情,便是至亲生死不明、命悬一线。
我的心那么痛那么痛,我纳闷它怎么还有力气跳动。
这几个小时,之于我,仿佛过了一辈子。
一分一秒,对于此时的我而言,都是一种负担。
当医院里的灯亮起来的时候,我紧紧盯着我红灯,终于熄灭了。
门一开,穿蓝色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我痉挛般弹起来,冲过去,却在离他极近的距离生生顿住。
我看着他的眼睛,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目忠肯,就像慈悲的天使。
我想问,却又不敢,嗓子干涩,仿佛被什么堵住,一时间,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医生看着我的眼神,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同情,他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
我的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我颤抖着手,拍着胸膛告诉他,我是!
“对不起,”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委婉,却带着公式化的僵硬,“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对不起?!
什么叫做已经尽力了?!
我扭头问苏翊辰,这话是什么意思,然后揪住医生的前襟,恶狠狠的告诉他,他根本还没有告诉我,我的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苏翊辰从后面抱住我,我哭喊着挣扎。
他说:“小寒,别闹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
可是他再说什么?我真的不明白。
我的心里为什么不好过?!
还有,那个滚蛋医生,吊足了我的胃口,他根本就没有告诉我,我的阳阳,什么时候会醒,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多长时间可以好起来。
他太不负责,这是什么医院,竟然有这样的医生!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于狰狞,医生有些惊吓,他一个劲儿的重复:“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这又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我从头数到尾,又倒着数一遍,一共十三个字,不多不少,但是根本没有可用的信息。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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