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又下了一场雪,一片白雪皑皑,凉风阵阵,他们的心情倒是颇好。
马蹄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印记,似乎天地万物只剩了他们两人,颇有一股快马驰骋却不知前方为何物的意境。
渐渐地,身子也开始热了起来,萧鸢勒了勒缰绳,开始让马儿随意地走着,自己则坐在马背上惬意地欣赏着雪中孤梅。
越高身子折了一枝,细细闻了闻,递给萧衍:“美吗?”
他回过神来,那一刻,他笑了出来。
若说平日里他就是个娇俏的公子,那么现在,他就是苍茫白雪唯一的风景,那双眼眸,熠熠生辉,让纯粹的白都变得鲜活起来。
萧衍好好地收起了梅花,捂在了披风里,不舍得再拿出来:“很美。”
“这是做什么?”
“这支梅花还是个花骨朵,说不定我捂捂热了,就开花了。”
若是方才对他有一丝恍神,现下是一点也没了,到底是个孩子。
这时只听得远处传来了悠远的声音:“花亦有心,何必要折了它呢,长公主殿下?”
这冬日里,什么都被冰冻住了,唯有这河水还是肆意鲜活。
河面上有艘小船,陈式普通,通体黑色,乍眼也瞧不出什么特别的。
从船内走出一个穿着灰色氅衣,眉目温和,风神俊朗,比起萧衍的美,船上的男子更多了份男子的阳刚之气,随意地朝着萧鸢作揖,动作自然流畅,似乎萧鸢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寻常人。
船顺着河水往下走去,萧鸢也驾马到了岸边。
只有萧衍一人,别扭地呆在原地不肯挪动半分。
“想不到在这里能碰到长公主,幸会幸会。”
他举止散漫却又优雅,可眉眼之间毫无放荡,能将二者完美融合,倒也是难得了。
“能在这里碰到大名鼎鼎的王大人,本宫也幸会了。”
他爽朗地笑了:“不敢当,在下不过是借了祖上的光罢了。”
琅琊王氏,簪缨世家,不论王朝如何变更,王家却丝毫不受影响。
萧家夺了皇位,也只能仿造前朝给王家显赫的地位,不说朝堂上王家之人占了半壁江山,就说后宫,就有一位王夫人,膝下无子却能比皇后比肩,这份殊荣也只有王家才有。
“王大人真是大手笔,竟用沉香木造了整条船。”
难怪能闻到淡淡的香味,怕这样式普通的船可抵万金,这王家是富可敌国了。
萧衍在后头听着萧鸢和那人聊着,有些不快,使劲挥了马鞭,马儿吃痛立马扬起了前蹄,他啊了一声,整个被摔到了地上。
萧鸢也惊着了,下马去扶起了他。
也不知怎的,放在平日他定会好好撒娇一次,今日他竟自己爬了起来,越过萧鸢,看着船上渐渐远去的那人。
“皇姐,那人是谁?”
他也朝着萧衍作揖:“见过殿下,在下王蕴之,”
又看了看一旁的萧鸢,温和地说道,“也是,长公主的未、婚、夫。”
话音刚落,他有趣地看着萧衍怔了怔,随后面色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