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宗年把食材放到厨房后,去主卧找温寒,没见到人,心里一慌,去了客卧也没看到人。
他如被人泼了一头冷水,慌忙上了二楼,也没见到人,他去朝市也就二十分钟,温寒就走了?
车还在这儿,他能去哪儿?
况且,他还在烧。
房子并不算大,蒋宗年转了一圈都没见到人,慌忙出来找寻,又给温寒打电话,温寒把他拉黑了,电话打不通,蒋宗年急出一头汗来,他想都没想到,开车朝巴黎的方向而去,二十分钟了,温寒真要走,他可以打车,搭顺风车,甚至他或许宁愿走路,都要逃离你。
蒋宗年心里闷疼极了。
温寒真不是说一说,是真的很讨厌他,痛恨他,哪怕是病中,也要拖着病体离开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他第一次体会到被一个人讨厌成这样,且是被他最在意的人讨厌,心里酸涩又痛苦,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车子开出一段路,余光看到湖边有一道人影,蒋宗年一怔,倏然踩了刹车,温寒的身影非常好认,瘦削,挺拔,哪怕没有那一头标志性的白,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温寒,他在湖边的观景平台坐着呆,离他的木屋别墅足足有一公里,若不是他余光看到,蒋宗年就这么开回巴黎,与他错身而过了。
差一点,就这么错身而过!
他趴在方向盘上,心口狂跳,沸腾的血液渐渐的平息下来,幸好,他还没走,仍在小镇上。
蒋宗年下车,朝湖边疾步而去。
温寒的确在湖边,被吵醒后就睡不着,车子被动了手脚,越想越气,屋子里又太闷,他就在湖边走一走,顺便打电话让方程来接他,方程谈完事过来接他,怎么也要三个小时后,他还要和蒋宗年独处几个小时,温寒心底更闷得厉害。
雨后的湖边,天青水蓝,空气清新,一群水鸟在湖边停歇,时而展翅高飞,时而扎到湖里觅食,远处群山连绵,一直延展到天边。
温寒焦躁的心情也得到大自然的安抚,他其实并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这么多年在蒋宗年面前扮演一个乖巧伶俐的弟弟也习惯了,如今不装了,清晰就容易被点燃,像是一个易燃易炸的小炮弹。
他站在湖边吹风,反省。
不能这样!
显得他多在意蒋宗年一样,他就应该冷淡的,平静的,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
“你还生病,别在外吹风。”
蒋宗年自己声音还沙哑着,一个病人劝另外一个病人要注意休息。
温寒转身,神色微妙地看着蒋宗年,一时也分不清是惊讶,或是释然。
他沿着湖边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不觉都一公里外,就是不想和蒋宗年单独在一起几个小时,也不想那么蠢,狼狈的逃离回巴黎,孤身一人包车遇上什么意外,他也不想折腾,就想着离家一公里外,蒋宗年回来没见到他,可能开车就回巴黎,等方程来了,自然会来找他,没想到蒋宗年竟然看见他了。
真是……冤家路窄。
这世界真是一个巨大的墨菲定律,事情总能更坏,不想见的人,偏偏转角就能遇见。
温寒沉默着,蒋宗年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拽着他往前走,塞进了车里,转弯回木屋别墅。
他始终一言不,也没有恶语相向。
再忍一忍,给自己一点体面,别再这么失控。
否则……真的太难看了。
两分钟就到家,温寒也觉得自己犯蠢,拖着病体在湖边走二十分钟干什么呢?吹了风还难受,他如今体质比怀胎十月刚生产的女子都不如,真是一点病毒就能把他干掉,实在不该找罪受。
蒋宗年沉默地处理食材,开始做饭。
温寒胃里空得厉害,也没打算折腾自己,闻着饭菜香被勾起馋虫,饿得更难受,蒋宗年知道他早餐就没吃多少,应该饿坏了,所以先做了虾仁海带汤,打了一个鸡蛋,几分钟就弄好,清淡,养胃,又能缓一缓饥饿,他盛出一碗放在餐桌上。
“温寒,先喝点汤。”
温寒屈服于自己的胃,虽没给蒋宗年一个好脸色,也没说什么恶毒的话,沉默地坐在餐桌边,喝了一碗汤。
虾仁饱满,是他剥的新鲜虾仁,煮出来的汤都带着海鲜的清甜,温寒本身也不是挑食的人,绝命岛上为了活命,什么都吃,衣食住行是真一点都不在意。
甚至喝了一碗不太顶饿,还想再来一碗。
蒋宗年却没给他盛第二碗,他一直在厨房忙碌,温寒也不好厚着脸皮过去,心里别扭得厉害。
大少爷就是这么没眼力劲。
他靠着椅子,支着头,看向厨房里忙碌的蒋宗年,他动作非常生疏,除了当年在雪山被困后那段日子,蒋总也没屈尊降贵做过饭,自然是生疏,笨拙的,只能简单地做一点家常菜,且是要看着菜谱的,他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国外读书时都有厨师和司机跟着伺候着。
温寒也想到雪山那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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