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长一惊:“那是什么?!”
沈潮生咬着后槽牙:“万识月这个废物!
还敢担保这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屁用没有!
天劫没死,还和魔气融合成功了!”
远山长眼皮一颤,久远,关于那可怕的黑红雾气的记忆,再度涌上心头。
但从外塔大门流出来的并非雾气,而只是私寡池里,那由众多魔负面情绪凝结出来的液体。
但即使如此——远山长和沈潮生都清楚,只要被这些东西碰到,多多少少,也要掉一层皮。
沈潮生语速极快:“先离开这里,到外围通知其他暮白山弟子,退出暮白山范围,然后飞信传与其他门派,请他们速来支援!”
远山长回过神,点头。
他一个头还没点完,身后便有脚步声靠近。
霎时无论是远山长还是沈潮生,都被这突然靠近的脚步声惊了一下;二人飞快转头,目光对上慢悠悠自石板小径尽头走来的青年。
对方穿一身蓝白间色的暮白山弟子服饰,身形高大而容貌俊朗,在看清楚对方面容的瞬间,远山长眼瞳颤了颤,一个名字几乎滚到了舌尖——旋即他用力咬了咬自己舌尖,将那个名字咽下去。
不,不是镜流。
镜流死的时候才十五六岁,而面前青年虽然容貌与他相似,但显然已经过了及冠之年。
沈潮生怒喝:“什么人?擅闯暮白山——”
眼下情况有些诡异,那容貌酷似镜流的青年拎着一把剑,剑尖还在往下淌血,血从他来时路一直滴到沈潮生和远山长身边。
远山长喉咙一滚,心底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青年抬眼,那种俊美皮囊上扯开一个僵硬的笑。
他显然是欣喜的,从眼睛和周身气氛里都流露出些许愉悦来——但那张脸却笑得很僵硬,好像是身体的主人还不太会调动那些陌生的肌肉群一样。
“我是谁?爹,你怎么连我都忘记了呢?还有师弟,这些年我可是很想你们啊~”
他脚步声轻快踩在石板砖上,桃花眼脉脉含情望着对面师徒二人。
沈潮生毫不犹豫拔剑斩向青年,剑刃即将落到青年头上时,青年却化作一片虚无缥缈的黑色晦气,躲开了沈潮生的剑。
远山长惊叫一声:“师父不要——”
沈潮生怒斥:“没用的东西!
那不是你师兄,那是缺弊塔里的魔气在迷惑我们!”
远山长因为他这一句训斥,而面露犹豫。
同时,黑色晦气绕着两人打转,发出一连串低低的嗤笑声——那声音时而雄厚深沉如同青年,时而又轻快如少年,不同年龄段的笑声交替重叠,但无一例外都和远山长记忆中,镜流的声音一模一样。
“师弟,当初在缺弊塔里,可是我保护着你撑到了救援,你怎么好意思抛下师兄独自逃跑?”
“爹,这几十年日日夜夜,你睡得好吗?是否有在午夜梦回时,听见儿子我的惨叫呢?”
“你们可曾有片刻愧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些声音不断在二人身边打转,远山长眼前隐约又看见了镜流和列松的模样。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和镜流一起被困在缺弊塔里的那天。
久远的记忆,愧疚,痛苦,全都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
他不禁抱住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痛苦低泣起来。
沈潮生对着四周飞舞游走的晦气乱砍一通,剑意凛冽逼人。
但剑意却对晦气产生不了丝毫伤害,只有那少年哀怨的质问声不断传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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