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从凤椅上起身,走到她面前。
她连忙站起了身子,太皇太后便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轻轻拍了拍,“太后,先皇将皇上和大楚江山都托付给了你,这个担子委实重了些。”
苏语怜露出了一个苦笑,“臣妾惭愧,幸好有摄政王,否则臣妾一人是万万担不住的。”
太皇太后拍着她的手微微顿了顿,语气愈发慈爱:“太后莫要过份担忧,更不要被外人影响,凡事还有哀家在你背后撑腰。
太后一定要好好辅佐皇上,将来将大楚江山完完整整地交到皇上手中。”
这番话,其中的意味深长分明有千金重,苏语怜既不明确答应,也不做出拒绝,只垂眸轻声道:“臣妾自当竭尽所能,不负先皇所托。”
苏语怜心中明镜儿似的,太皇太后之所以不待见楚琅,无非是楚琅并非她所出,若是今日换成她嫡出的齐王摄政,她老人家只会喜闻乐见。
毕竟不论是儿子掌权,还是孙子登基,对她老人家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太皇太后今日叫她过来,敲打她一番,既是提醒,提醒她背后还有太皇太后一脉势力,亦是警告,警告她不要轻易倒向楚琅。
“母后您就放心吧,太后娘娘心中有数的。
是不是,太后娘娘?”
楚衡笑着插了一句嘴,得到了苏语怜冷冷的一眼。
他的心中突然躁动起来。
他发觉他这个小嫂子,长相楚楚可怜、美貌不可方物也就罢了,时不时不经意露出来的眼神,又冷又飒,看得人血液都有些沸腾。
难怪,楚琅看她的目光那么不对劲,啧啧……
说是请太后来用早膳,不一会儿早膳便呈了上来。
苏语怜早起一向胃口不错,可今日同两个她都算不上喜欢的人一同用膳,她总有种味如嚼蜡的感觉。
更令她郁闷的是,对面的齐王,直白的眼神盯了她半晌了。
若不是太皇太后在场,她都要摔筷子了。
“对了,母后,儿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六弟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别说娶妻了,连一个妾室都没有,儿臣都替他着急。”
吃着吃着,楚衡突然冒出了一句。
苏语怜差点没将口中的食物喷出来,心道你什么时候还干起了媒婆的行当来了?她捏着锦帕,优雅地拭了拭唇角,淡淡道:“如今先皇丧期未过,齐王怎么就惦记起喜事来了?”
太皇太后也道:“衡儿,此时说这些确实不合时宜。”
下一句却话锋一转,“不过,太后也可以提前留意着,瞧一瞧是否有合适的名门闺秀,老六总该娶妻生子的。”
苏语怜心中只想大声质问,这关我什么事?说什么长嫂为母,这摄政王的母后不是坐在这儿呢吗,哪里轮得上我?但表面上还是应声道:“是,臣妾会留意的。”
一顿早膳,约莫半个时辰才结束。
苏语怜又陪太皇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借口还有事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楚衡亲自将她送出寿康宫,别有深意道:“眼看着除夕快到了,太后娘娘应当早做准备了。”
苏语怜心知他指的是何时,只冷淡回道:“哀家心中自然有数,齐王也应当早作准备才是。”
回到未央宫,夏望令御膳房重做了早膳呈上来,苏语怜舒舒服服地用了一顿早膳,这才靠坐在暖榻上,转动她略有些迟钝的脑子。
被寿康宫那两位一打岔,她都快忘了心中担忧之事。
想了又想,她决定主动出击,先去试探试探,昨夜楚琅的问话到底是何意?或者说,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这回她没再乘坐凤辇,决定走路过去,顺便消消食。
今日休朝,可摄政王却依旧要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
苏语怜令守在殿门口处的宫人勿出声打扰,自己踏了进去。
她进去时,一撩珠帘,打眼便瞧见他正面无表情地拿着一本奏折,看了两眼,眉心微皱,一扬手,随手将奏折扔到了底下恭恭敬敬跪着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