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乾隆二十四年的除夕。
一片喧喧嚷嚷的中,各宫的人都忙碌开了,皇后阴霾了许久的心情终于也让这喜庆的气氛感染的笑意连连,“容嬷嬷,‘福’字都派下去了吗?”
“回娘娘的话,都派了,奴才昨天就已经下去了。”
容嬷嬷恭敬地回答道,这‘福’字可是历来都由皇上御笔亲题的传统,容嬷嬷怎么敢怠慢。
皇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忽而想起一事,便问道,“今晚的家宴,五阿哥他……?”
话音未落,容嬷嬷便知道皇后要说的是什么,“依奴才看,皇上已经把五阿哥完全给忘了。”
皇后沉吟了会,“春红,去派人询问今晚的家宴五阿哥是否能出席?”
待春红离开以后,容嬷嬷上前一步不解问道,“娘娘,五阿哥不出席不是更好吗?这会儿如果皇上又想起五阿哥的话,十二阿哥这段日子就做白功了。”
“容嬷嬷,皇上只不过是暂时忘了五阿哥而已,而本宫要的是厌弃,本宫要五阿哥永远与那个位置无缘,而不是某一天皇上记起五阿哥,然后继续重视五阿哥,你懂吗?”
皇后停顿了下,笑道:“而且今年是二十四年了,那只小燕子也该进来了,不把五阿哥放出来,五阿哥怎么会跟着一起离开这里呢?”
容嬷嬷这才恍然大悟,“高,娘娘你这法子真高。”
……
除夕日的晚宴是在保和殿举行赐外藩蒙古王公来朝的筵宴大礼。
笳吹、队舞、杂技、百戏待于殿外东隅,张黄幕于殿南正中,设反坫于幕内,尊、爵、金卮壶、勺具备。
宝座前设御筵,殿内左右,布外藩王公及内大臣、入殿文武大臣席,宝座左右陛之下,布后扈大臣席,前左右布前引大臣席,后左右布领侍卫内大臣及记注官席。
殿前丹陛上左右布台吉、侍卫席,按翼品为序,东西向,北上。
殿东檐下为理藩院堂官席,西向,黄幕左右为带庆隆舞大臣、内务府大臣席,东西向。
午刻时,皇帝御殿,行燕礼、奏乐、进茶、进爵、行酒、进馔、乐舞、杂技、百戏、宴毕谢恩等仪节。
然后帝后及宫眷分别诣太后宫行辞岁礼,皇后及宫眷们到养心殿给皇帝行辞岁礼,宫眷们再到皇后宫给皇后行辞岁礼。
这时的皇后忙得团团转,但是却感觉到一种生命的充盈感,一种真实活着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更加不乐意平静的生活被打碎,凤印必须在她手上,皇后的体面必须牢牢把持住,任何人如果挡在她的面前,她不介意把双手染成血色,只为了自己也为了儿子。
而永璂抽空看到额娘的心情不错他也笑了,兄友弟恭什么的至少面子上他跟每一个兄弟关系都不错,而且谁叫他们还有同一个不屑的对象呢,瞧兄弟们离那‘五阿哥’那么远就能够知道了,这五阿哥有正经的正白旗觉罗氏的子弟做哈哈珠子却不亲近,而去亲近一个小小的包衣三等侍卫,这一点早就让各位阿哥们不齿了,还做下欺辱人妇的事情,那天的事情就算被封口了,但是在这四九城里哪来的秘密,早就被传得满城皆知了,是以阿哥贝勒们看着五阿哥的神情都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只是五阿哥却自我感觉良好,以为这是众人对他许久不见的欢欣之意。
而稍后的家宴则完全只是皇帝的家宴,由皇后、妃子们等陪宴。
平时,皇帝与后妃等不在一起用膳,除非谕旨蒙召。
只有在过年的时候,皇帝才举行家宴。
家宴的宴桌用有帏子的高桌,皇后宴桌摆在皇帝宴桌的左前方,其他妃嫔等位的宴桌依位次分左右两排顺序摆放。
陪宴宴桌之上,按后、妃地位之别,分设绿龙黄碗、白里酱色碗、里外酱色碗、霁红碗、唯紫龙碗等,每桌全备。
陪宴桌各安绢花,每桌高头点心五品,干湿点心四品,银碟小菜四品。
而这一次原来的令妃现在的令嫔失去了皇上身侧的地位,正焦急着该如何让皇上注意到自己,这不在嫔妃们纷纷恭维十二阿哥并顺便夸赞各自孩子的时候,令嫔着急地就开口了,“十二阿哥真是不错,但就是太好动了,没有妾身的小七和小九乖巧,小九昨天刚刚学会了说话,第一个词就是喊阿玛呢。”
边说还边掩唇笑着,那双眼牢牢地盯在皇上身上,眸光一闪一闪地。
皇上却完全没在意这个媚眼,原本是笑着的表情也迅变了,沉声道:“谁准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