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慎语毫不惊讶,他早已对丁汉白的张狂跋扈习以为常,只是距教学楼越近,他越难安。
他想,丁汉白这么骄纵的性格,等会儿要被老师教训,最不济也要听老师指责家长监督不力,该有多憋屈?
“行了,去教室吧。”
丁汉白推他,“我找你们老师去。”
丁汉白不疾不徐地在走廊漫步,到办公室外敲门,得到首肯后阔步而入。
他环视一周,先看见岁数最大的一位老师,琢磨,欢呼:“周老师,你怎么还没退休?!”
他跟人家寒暄,险些忆一忆当年。
聊完想起此行目的,挪到靠窗的桌前,扯把椅子坐,坐之前还要拍拍椅面,生怕弄脏他的裤子。
“杜老师好。”
他打量对方,中年男人,胖乎乎的有点像丁厚康。
杜老师也瞧他:“你是纪慎语的家长?”
丁汉白应:“算是吧。”
杜老师不满意:“什么叫算是?难道随便找个哥们儿来唬弄我?”
这老师挺厉害,丁汉白想。
“是这样,我们家收养了纪慎语,他家乡在扬州,没亲人了,身世浮沉雨打萍。”
见对方脸色稍缓,“这孩子吧,寄人篱下没什么人管,零丁洋里叹零丁。”
周老师在角落噗嗤一笑,暗骂他臭德行。
丁汉白倚着靠背,一派闲闲,三番五次想翘起二郎腿。
两句话将纪慎语描摹得惨兮兮,企图惹起老师的一点同情。
可他哪知道自己气质超然,举着放大镜都难以共情出怜悯情绪,对方看着他,只觉得他在唬弄人。
于是杜老师态度未变:“纪慎语这几天上课注意力不集中,效率很低。”
丁汉白说:“也许老师讲得不对他口味儿,自己琢磨呢。”
杜老师火气腾升,也靠住椅背抱起肘来。
“这是学校,以为老师讲课是饭店点菜?”
强忍住声色俱厉,“他就算是第一名也不能由着性子来,何况马上期中考试,按照这个状态,他很有可能会退步。”
丁汉白未雨绸缪,要是退步,不会还要叫家长吧?他提前想好了,到时候让姜采薇来,他小姨肯定能把老师哄得高高兴兴。
思及此,脸色一沉。
纪慎语平时那么喜欢姜采薇,怎么今天不叫姜采薇来?
丁汉白越想越烦,把老师晾在一边。
杜老师敲桌,说:“还有更严重的,他这些天频频逃学,如果不是家里有要紧的事儿,我想听听解释。”
丁汉白回神:“他从扬州来,人生路不熟,应该不是干什么坏事儿。”
杜老师难以置信:“你作为他的家长也不了解?就放任不管?”
这话给丁汉白提了醒,他还真不了解,纪慎语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什么小秘密,他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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