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秀秀的惨死和葬礼的哀伤在人们口中渐渐淡去的时候,山娃,自然而然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热议的主题。
这个娃子犯下如此深重的罪恶,究竟是所为何事呢?他又会跑去哪里呢?
那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山娃用枪捅碎满仓家的窗户打了一枪后,又跑到巴叔家朝巴叔胡乱开了一枪,然后连家都没有回就连夜潜逃了。
山娃先是搭便车、扒车斗地逃回了陕西老家,在老家撒谎说自己回来探亲,路上被坏人抢了包。
山娃自小便没了爹娘,全由哥哥一手带大。
哥哥成家后,嫂嫂当了家,山娃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起来,最后,终于架不住嫂子对他的横挑鼻子竖挑眼,一气之下去了东北。
山娃一去就是十几年,除了偶尔写封信,从来没回过。
这次回来,光手光脚、胡子拉碴,又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嫂子便起了疑心,怀疑山娃在外犯了什么事儿。
“我看山娃不对劲儿,咱不能这么糊里糊涂地收留他。”
山娃的嫂子暗地里提醒着丈夫。
“不能,我了解自己的兄弟。”
哥哥总是这样含糊不清地回答,但听得出底气明显的不足。
山娃自从杀人后,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常常在黑暗中两只眼睛瞪得铜铃般。
一天晚上,他正在床上翻来覆去时,隐隐约约听到堂屋里的哥嫂在说话。
嫂子说:“我看准有事,不行明天咱们去派出所报告吧,是不是的弄清楚了心里也安生。”
哥说:“别瞎寻思,山娃打小就老实本分,能犯啥事儿啊?再说,他毕竟是我亲兄弟,就是真有事,我也不能那狠心!”
“你真是糊涂啊!”
嫂子似乎急了,声音稍稍大了些,但很快又压了下去,像一只讨厌的蚊子在哥耳边嗡嗡地咬着,“若真有事,你就是包庇罪,脱不了关系的!”
屋里顿时沉默了下来,半天才听到哥哥瓮声瓮气地说了句:“明天先往东北打个电话吧,问问情况再说。”
山娃听到这儿,心里恨极了这个高颧骨、尖嘴巴的嫂子,觉得她就像一只瘆人的夜鹰,时刻在黑暗中不怀好意地盯视着自己。
他不得不边观察着哥嫂的动静,便盘算着自己的下一步去向。
第二天,山娃早早起来,趁嫂子去茅厕的当口,对哥哥说:“哥,我想出去办点事儿,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
哥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转身进了卧室,再出来时,手里捏了两张票子,递给山娃。
山娃接过票子,又悄悄到厨房揣了两块干粮,然后忍住心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哥哥笑了笑,走了。
临走,扔下一句话:“午饭不用等我!”
山娃不敢坐公交车,一口气爬山越岭到了镇上车站,买票坐上了去山西的火车。
山西矿井多,虽然多事故,但对逃犯来说,应该是最安全的去处。
山娃就隐姓埋名地呆了下来。
山娃提溜着心干了两个来月,心里刚刚有了一丝安稳,身边的一个矿工便被一块飞来的石头砸漏了脑浆,吓得山娃再也呆不下去了,心想,自己开枪打的人说不准还没有死哪,与其在这里被砸死,不如偷偷回去看看,如果人没死的话,自己主动自,兴许还能落个轻判。
抱着这个想法,半月后的一个晚上,山娃偷偷潜回了东北。
他没有直接回牛村,而是先摸到了居住在农场场部的岳父家。
山娃自小在山区长大,爬山上树,身子轻便得很。
他消无声息地翻过岳父家的院墙,透过窗户上的窗帘缝隙向里窥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