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赵牌娘撞了个正着的,正是多年没见了的老熟人申敏。
申敏是谁?为何赵牌娘见了她会如此拘谨?这事儿,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
十几年前,三十多岁的申敏被派到洼子沟做卫生员。
当时的洼子沟,条件比现在还要差得多,甚至找不出一间多余或合适的房屋给申敏住。
无奈,申敏就像一只无人收留的流浪喵咪一样东家凑合一口、西家对付一顿,久而久之便和洼子沟的妇女们处得跟自家姐妹一般。
只是七年前的一天,申敏突然调回到场部一家门诊上班,从此,便像一只翻过了关山的鸟儿,杳无了音讯。
洼子沟地势偏僻,当时的交通条件除了自行车和双脚以外,没有一辆公交车愿意经过,所以消息的传递就相当停滞。
直到后来,洼子沟的人才明白,申敏之所以能调回场部,完全缘于她的哥哥,而她的哥哥,正是当时上任不久的农场场长申志强。
申敏的身份就在洼子沟妇女的心中起了变化。
过去她们在一起,是心无旁骛坦坦荡荡,如今再相见,总感觉中间隔了一层什么,再也寻不回了当年“打开天窗说亮话”
的感觉。
赵牌娘知道,那不是申敏出了问题,而是洼子沟妇女的眼睛长了“芥蒂”
,包括她自己。
就像此时,她所有的拘谨其实都来自一个想法,那就是:毕竟自己只是个媒婆,而人家,却是吃“皇粮”
的。
申敏确实没有丝毫的问题,她见到赵牌娘,仍像在洼子沟时亲近热乎,仿佛岁月如初如故。
“秀秀,来,叫赵姨。”
,几句寒暄后,申敏拉过身后一个二十岁左右、眉清目秀的姑娘。
“赵姨好。”
女孩向前走了两步,看得出,脚有些跛。
但女孩儿长得很是漂亮,尤其一笑起来,双眼皮一张一合掩映的黑眼珠中荡满了盈盈暖意,一张长着婴儿肥的小脸圆鼓鼓的,饱满明媚得像朵向日葵。
整个人看上去恬静可爱阳光。
“这是……”
赵牌娘疑惑地问。
“我闺女。”
申敏解释道,“我在洼子沟时,她一直在场部姥姥家,所以您没见过。”
“赵姨,您是洼子沟的?”
听到洼子沟,女孩秀秀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看着赵牌娘,像漂泊的船望见了久违的彼岸,语气中充满了渴望,“那您一定知道满仓吧?”
“知道,知道。
你认识满仓?”
赵牌娘连连点头。
“满仓是我初中时的同班同学。
因为长得帅,好多女生都喜欢他哪!
怎么样,他现在在做什么?有女朋友了吗?结婚了吗?”
说到满仓,秀秀似乎很兴奋,精致有型的小嘴儿巴嘟嘟嘟冒泡似地涌出一连串儿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