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生坐在屋外窗台下呆了很久,直到铁嫂喊他进屋吃饭他才现太阳已上杆头了。
进屋后的铁生开始心事重重、闷闷不乐。
饭桌上,沉默了许久的他突然开口对满仓说:“明天我和你妈带着宽宽就回去了。”
“为什么?”
父亲的话有些出乎满仓的意料,他不解地看着父亲问,“您不是不想走吗,那就多住几天嘛,反正宽宽现在是休学养病,回去也没什么事。
再说,您不是说要在这儿等小涛回来的吗?”
满仓的话没错,铁生本来是想住在这儿等小涛回来的,可现在,老根叔的话,让他对这个仓库改成的家产生了恐惧。
在这之前,他自己实在没想到自己过去的那段有悖于良心的不光彩历史,会与这个仓库联系在一起。
一想到这儿曾经住过那个被自己间接害死的姑娘,他的浑身就一阵阵冷。
他甚至想到了秀秀的死,并把秀秀的死归咎为这个仓库的不吉利和那个含恨而死的姑娘的冤魂的复仇。
所以,他要尽快离开!
可铁生不想说出自己真正要离开的原因,因为那是他自己心里藏着的鬼,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于是,他怏怏地问满仓:“前些日子你不是还劝我回去的吗,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因为我要出去寻找小涛,需要您在这里给我看家。”
小涛出走六天了,当地警方仍是毫无线索。
满仓无奈,心想村里的牧草已收得差不多了,也没别的大事了,不如自己出去亲自寻找小涛吧。
可自从上次在老根叔家现了红、黑两种油漆桶外,满仓心里一直对老根叔若有若无地存在着余悸和戒备。
虽然两桶油漆并不能说明什么,但凑巧的事,总会让人浮想联翩。
所以这回出去寻找小涛,他准备不再找老根叔为自己看家,可实在又找不出像老根叔这样的闲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请父亲留下来等他回来。
听了满仓的话,铁生尽管一百个不愿意,但又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勉强答应。
满仓临出的头两天,买回了两部手机。
一部自己留着,一部交给了父亲,说联系起来更方便,并教会了父亲大概的使用方法。
满仓走后没几天,铁嫂带着宽宽也回了场部。
这是铁生的意思。
铁生虽一条腿不方便,但日常生活完全能够独立。
况且满仓走后,老根叔有事没事的也经常过来坐坐,帮着忙乎忙乎。
一来二去,铁生对老根叔那天说的话也不再在意。
老根叔也隔三差五地拎瓶酒来,由铁嫂弄俩菜,热热乎乎地喝上两盅,越处是越投脾气。
老根叔也绝对不再提那天说过的话题,这让铁生紧绷的神经渐渐地松弛下来。
心情一放松,铁生就觉得铁嫂在这儿有点妨碍了他和老根叔的交往,索性让她带着宽宽走了人。
转眼,残秋被西风一扫,狐狸的尾巴样倏地无影无踪了。
冬雪飘来的一天夜里,铁生把跟他喝得话扯扯话扯扯的老根叔送出门,转回屋坐在沙上边抽烟边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