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头来家访,说唐雨的潜力很大,就是不太用功。
唐建国痛心疾,苦口婆心地做思想工作,收效甚微。
盛灵芝不以为然,考下不上就考不上,工人不也是人当的?奶奶更是反对,老担心将她的好孙子身体累坏了。
“还行是什么意思?”
唐建国板起脸。
“就是可能考上也可能考不上。”
唐雨眼皮也没抬。
唐建国稍感安慰,总比完全没有希望好。
“有什么打算?
“考上了就去读,考不上就当工人咽。”
“万一——我说是万一考不上,我看还是去复读一年。
你的素质比姐姐好,只要用功,考个重本不是问题。”
唐雨祖父是民国时期的交通大学的毕业生,在当时的云山机器厂当工程师。
深感民族危难,致力实业救国,暗中还参加了地下党的活动。
临近解放,国民党派人来拆运厂里的机器,却现当时在国内都很先进的几台机床失踪了。
追查到他的头上,受尽严刑拷打,死活不招,最后被枪毙在南江河边。
后来的名震遐迩的云山机床厂就是以被他和地下党藏起的那几台机床起家的。
解放后,唐建国作为烈士子女被保送读中学、大学,毕业后回到父亲曾经工作的厂里当工程师。
因为有烈属这块招牌,历次运动中唐家没受太多磨难。
唐家祖上是书香门第,唐建国对子女的教育一向看得很重,女儿唐宁很自觉,他没操什么心就考上了省财专,很以为骄傲。
唐雨无论从记忆力还是从逻辑思维能力都比姐姐强,就是懒懒散散地得过且过,不是老师逼得紧的话,成绩肯定一塌糊涂。
从这个角度讲,他还是应该好好感激汪老头的。
“反正我不想复读了。”
“有本事就今年考上!”
唐建国生气了,将筷子拍到饭桌上。
奶奶急忙止住,这个孙子是她的心头肉,“会考上的,雨子会考上的。
不说了,吃饭,啊?”
盛灵芝也劝:“建国,好好说,雨子会听的。”
不欢而散。
在后院里乘凉时,唐雨还不理父亲,唐建国也怒气未消,气氛就有些沉闷。
刚过九点,盛灵芝就说:“天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建国,早点睡吧。”
唐建国和唐雨都明白她的心思,唐雨歪歪嘴,似笑非笑,幸亏月光不太明朗,唐建国也没看他,就起身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