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这个人,可是对婚姻又有一种恐惧感。
她没有信心,能和这个人一起维持着最初最美好的那份感情,害怕以后感情会被生活中的锁事磨平,然后只剩下了对彼此的冷漠无视。
“潋妹妹,你怎么了?”
纪凛放柔了声音,伸手覆上她放在案几上的手,感觉到一片冰凉,心头不禁微紧。
她确实很不正常,难道是谁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还是她并不想嫁他?
想到这个可能,纪凛微微垂下眼睑,掩饰眼里翻涌的情绪,克制着心头那突然涌起的黑暗。
他不能在这时候放任自己的脾气颠覆,让隐藏的性格跑出来,到时候不仅不会解决目前的情况,反而让事情更糟糕。
可是只要想到她可能是因为要嫁给自己不开心,他的情绪便无法镇定,想将藏在心中的那只凶兽放出来。
他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静静地等着她的回应。
曲潋发现自己被那只手握住,瞬间便感觉到那只手传来的温度,方才发现自己想得过深,坐得太久,连身体都有些僵冷。
她看向坐在旁边的少年,对上那双温润的眼睛,不知为何鼻头竟然有些发酸,突然忍不住问道:“如果以后,我们意见不合、理念不合,吵架了怎么办?”
她压抑住鼻息,又道:“你知道的,我的脾气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顺从,其实和小时候差不多,不高兴就揍人……”
纪凛不禁笑起来,“我知道啊,我见过你小时候,那时候还和你打了一架,所以我一直知道你是什么性子的。”
却没想到她长大了,会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是只要仔细观察时,会发现她的性格从来没变过。
曲潋听他说得这般自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又道:“你老实告诉我吧,小时候我们在哪里见过?”
见她执意要个答案,纪凛叹气,说道:“就在宣同知府后衙的那条巷子里,那天我……因为一些事情,去到那里,当时你正在那里和一群小孩子玩耍,我就在那儿坐着看着你,等到那些小孩子都离开后,你却没有离开……”
随着他的叙述,久远的记忆终于变得清晰,曲潋啊了一声,说道:“你就是那个让我以为是乞丐的小孩?”
说着,不禁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纪凛淡淡地应了一声。
曲潋更尴尬了,差点想找个地方缩起来,好避开这种尴尬事情。
有什么比你小时候误会了对方的身份,不仅将他骗得内裤都没了,甚至还凶残地和他打了一架,长大后才发现,那小孩是你的未婚夫来得尴尬呢?
不过当时真的不能怪她,她以为那是个被人贩子派过来刺探情况的,当时她听奶娘说,近来宣同府有很多小孩子被拐的事情,不免多了个心眼,见他一副受虐儿的模样,又穿得破破烂烂的,一副凶残的熊孩子样,自然会怀疑嘛。
不过后来将他揍了后,她也很好心地让丫鬟给他打了清水过来给他洗脸,又买了东西给他吃,算是补尝嘛。
相比她的尴尬,纪凛却十分镇定,甚至显示出一种漠然。
曲潋突然心下狐疑,当年的事情分明处处透着疑点,他可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哪可能像个受虐儿一样出现在那里,还穿得破破烂烂的?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
曲潋见他神色漠然,一时间也不好问。
就在这时,又听他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吵架的!”
曲潋瞅着他,吵不吵架可不是他能保证的,但看他脸上又恢复了温煦的神色,心头莫名松了口气。
“如果吵架,我是男人,自然会让着你。”
他又继续道,声音里透着欢快,“如果你生气,你就像平时那样揍我也行。”
曲潋:“……”
曲潋恨不得再挖个洞将自己埋了,这种情况,好比在男神面前自暴短处,让人无地自容,也显得她好像在无理取闹一样。
“我、我不揍你,小时候是意外!”
曲潋结结巴巴地反驳,“当时我以为你是拐子派来的……”
“我知道,我没怪你,反而当时很庆幸遇到你。”
他安抚道。
曲潋又不吭声了,不知为何,有种被治愈的感觉。
接着,两人又就着这个话题开始聊天,最后早已经不知道歪楼歪到哪里去了,等曲潋回过神来,差点目瞪口呆,没想到她能和他如此乱侃一通,竟然没有什么不适感。
说到底,这个人就像水般温柔地包容着一切,让她不知不觉地放下心防,跟着他的步调走。
“潋妹妹心情好一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