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想说什么,对上那双突然变得幽冷的眼睛,心颤了下,吞下了欲出口的话,只能目送着世子夫妻俩离开。
虽然府里的下人都说世子的脾气好,是个柔和不过的人,可是每回他来上房请安时,虽看似温和,却透着无尽的疏离。
而这次,世子甚至因为夫人这种摆明了要刁难世子夫人的行为说变脸就变脸,连一丝好脸色都不给。
画眉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正房,掀开内室的织锦盘花的帘子走进去,便见到披着一件薄衫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的镇国公夫人。
镇国公夫人瞥了她一眼,冷淡地问道:“人呢?”
画眉低声道:“世子说,既然夫人未醒,便先去寒山雅居给公主请安,稍会再过来给您请安……”
“孽子!”
镇国公夫人气得将炕几上的茶盏拂落到地上。
她寒着脸,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半晌方道:“行了,给我更衣。”
画眉忙扶了她的手,将她扶下炕,很快便见隋嬷嬷带着一群捧着各种洗漱器具的丫鬟进来。
隋嬷嬷看着坐在梳妆台前微微闭着眼睛让丫鬟梳头的镇国公夫人,忍不住叹了一声,说道:“夫人您又是何必。”
为了和儿子、儿媳妇较劲,连丈夫都撵到书房去睡,夫妻情份、母子情份再深,也要作没了。
镇国公夫人睁开眼睛,烦躁地道:“若我不如此,我还不知道他们都没将我放在眼里!”
一双被描绘得精致的眼眸含怒带煞,“那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初若不是我,他还能生下来么?可恨他却一心向着……”
“夫人!”
隋嬷嬷低叫了声,省得她又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让寒山雅居的那位更加不喜。
镇国公夫人稍稍抑住了气,问道:“国公爷可醒了?”
隋嬷嬷笑道:“听说是醒了,奴婢已经让画屏过去伺候了。”
镇国公夫人淡淡地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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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潋被纪凛拉出了上院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沐浴在晨光中的上院,隐约可见那枝头上开得煌煌赫赫的木槿花,明艳耀目,一如这上院中的女主人。
将目光收回来后,她又看向身旁的少年,见他神色淡敛,眉眼虽然温煦柔和,可是眼睛里却透着一种疏离冷淡,这是她很少能在他身上见到的模样,无论哪个人格,都很少有这样疏离又冷漠的样子。
看来这对母子的关系比她想象中的要恶劣。
想了想,曲潋回拉了下他的手,在他低头时,朝他露出一个元气满满的笑容。
他怔了下,然后也跟着微笑起来。
“暄和哥哥,我们就这样去祖母那儿好么?其实可以再等一等的,时间还早呢。”
曲潋说道,今儿他们特地起早了。
纪凛笑了下,“没事,母亲既然还未起,咱们也不好打扰她。”
他伸手轻轻地抚过她的脸,“以后这种情况多得是,到时候你便不用多等,直接去塞山雅居就行了。”
曲潋囧了,他这是教她如何对付婆婆么?这分明就是拿淑宜大长公主来压自己婆婆。
虽说这是她原本就有的想法,可是被他这么直接地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