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山花荼蘼,漫天萤火飞舞,她自那幽美月色中盈曼飞来,周身似乎渡了层层柔白的轻纱。
她的眼中满是温柔,绛唇轻启:“华辰……”
身着龙袍的男子,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望着她掠过清渺曲声,自云霓中飘摇而来。
那不知名的曲声,游荡在夜色里,恍惚间如陷幻梦。
“华辰……”
她轻轻唤他,声音低魅,仿佛在蛊惑着他的沉沦。
“你是何人?”
他心神飘渺地问出这句话,脑海里的记忆挣扎着,影影绰绰中,他几乎就要叫出她的名字。
她伸出手,在他的眉心轻轻一抚,记忆中的容颜越来越远,似乎全被那样一只手所勾走。
“你从未见过我……”
她的手上立着一只奇怪的灵鸟,它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似乎能够将他的记忆看穿,又似乎所有的记忆全是被它吞噬。
“我是倾妃,也是卿浅。
华辰,记住——你从未见过我!”
灵鸟的嘴角泣出鲜血,最终渐渐幻灭,天地间只剩下那无处不在的曲声,尚在哀凉低唱。
“倾妃……你是倾妃……”
他目光渐渐涣散,又渐渐明澈。
他定定地看着她,“倾妃,你为何会在此处?”
“我受人欺骗,容貌尽毁。
幸得神明怜见,为我复容换皮。
倾妃之名已被埋葬过往,天下从此只有卿浅。”
“卿浅……卿浅……此名甚好……”
“我本就被许为君王之妻。
当初一时糊涂,离家出走,才会将自己害成那副模样。
如今悔悟过来,君上却一直避而不见。
听闻君上日夜为娘娘憔悴,正巧我向神明求来灵药。
在宫外等候许久,担心会错过良机,这才冒昧闯入。
卿浅莽撞,还请君上恕罪。”
“你诚心送药,何罪之有?倒是我有所疏忽,你不要放在心上。”
“能够见到君上,已经三生有幸!”
“为何?”
“我虽然深居北洲,也曾游历东洲——以及南洲,见识过许许多多的人,但是最为仰慕的,还是君威皓然。
天下皆臣服于君上之恩,才会这般国运昌泰。”
“能得倾妃谬赞,看来我也不是百无用处。”
“君王之德,天下感赞,君上何必妄自菲薄?”
“其实……你又何必安慰我……”
华辰苦笑道,“一路走来,天下到底如何,想必你比我更为清楚!”
“君上……”
“叫我华辰。
这两个字,并非所有人都可以直呼。”
他站在花丛之中,看着星辰烂漫,“除了千蕙,你是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