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斯提镇长的表情很惊讶又有点想笑,他能看出来阿蒙是想找萧咕的茬,不禁暗暗好奇这个孩子的胆子真不小。
阿蒙确实有找茬的理由,萧咕上次差点砍掉他一根手指,而阿蒙可从来没得罪过这位祭司大人,但是想归想,可这孩子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阿蒙自称在山洪冲出的涧流中发现了无需开采的天成矿核,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非常少见。
假如有镇民真的拣着了一、两枚这样的矿核,只会悄悄拿回家,不可能登记上报,开采出的神石当然就自己留下了,只要本人不说谁又会知道呢?
阿蒙这么做,分明就是要让萧咕替他缴税的意思,谁让这位祭司大人为了道歉做出这种承诺呢?
萧咕的脸色很难看,但是当众又不好说什么,只得问道:“阿蒙,你真是个幸运而诚实的孩子,能把你开采出的神石让我看一眼吗?”
他以为阿蒙顶多拣到了一、两枚矿核,等阿蒙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打开的时候,周围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只见萧咕大人两眼一黑,竟然当场晕了过去,要不是旁边的仆人手快把他扶住,后脑勺非得砸到台阶上不可!
只见这块脏兮兮的羊皮中,不仅有二十枚无色透明的标准神石,当中还有一枚闪着幽蓝光泽的特殊神石,就像奇异而又神秘的水波在其中荡漾。
围观的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种时候还是镇长大人最镇定,第一个回过神来,喘了口气问道:“阿蒙,这、这、这些真是你拣到的?”
阿蒙面不改色的点头道:“是的,应该是某年的山洪恰好冲开了一条矿脉,有一堆矿核都露在干燥的涧流痕迹中,我很幸运的发现了。”
达斯提咽了一口吐沫,觉得嘴唇有点发干,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其实你可以……,这么做……,对你自己……。”
他每句话都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其实阿蒙可以悄悄留下对谁也不说,这么做就是在逼迫萧咕大人缴税,对阿蒙自己没有好处,因为萧咕大人一定会报复的,萧咕大人的权势地位岂是一个矿工的儿子能够得罪的?
这时旁边有人道:“萧咕大人晕过去了,怎么办?”
阿蒙也答道:“镇长大人,我要缴税,您不会当众让我违反法令吧?”
达斯提镇长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道:“把萧咕大人弄醒,我们都知道,阿蒙家这一年的税赋,都由他来代缴!”
这里只有镇长清楚萧咕为什么会晕过去。
如果只有二十枚神石,萧咕代缴十八枚神石的赋税,就算像刀子割肉一般的心痛,还不至于失态成这样。
关键就在于那枚蓝色的神石,这镇子上的矿工们并不清楚它的价值,若按赋税计算的话,相当于二百枚标准神石。
也就是说,萧咕需要替阿蒙缴纳总共一百九十八枚神石的赋税,一枚神石的价值等同于二十铢金币,那么萧咕需要缴纳的赋税接近于四千铢金币!
这样一笔钱,可以在叙亚城邦买一座豪华的庄园外加成群的奴仆与牛羊。
萧咕被人揉着胸口弄醒了,在两个仆人的搀扶下勉强站稳,颤着声音问道:“阿蒙,你真要缴税吗?”
说话时他的眼神就像要滴血,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阿蒙恐怕已经被乱刃分尸了。
阿蒙居然迎上了这目光毫不躲闪,就这么似挑衅般看着萧咕的眼睛,语气很平静很清晰的答道:“是啊,难道负责登记赋税的书记官大人,想当众让我逃避赋税吗?”
被逼到这个份上,这笔税不交也得交了。
萧咕躲开了阿蒙的视线,用哀求的目光和可怜的语气向达斯提说道:“镇长大人,我收下这笔赋税,登记为二十一枚神石。”
这话的含义似乎只有达斯提能听懂,这是个文字游戏,蓝色的神石也是神石,这么登记好像没什么错。
但这里涉及到萧咕与达斯提的一个秘密,也是镇上这两位贵族大人最好的生财之道,以往有矿工开采出特殊神石时,他们都会欣喜若狂的。
镇民们并不清楚特殊神石的价值有多高,因为只要开采出来就会被收走,也不可能像标准神石那样做为流通货币在市面上出现。
只知道这东西很少见,可能几百枚神石里会出现一枚,如果开采出来了,镇长大人会很高兴的额外奖励一枚神石给工匠。
剩下的事情,就是镇长和书记官两个人的猫腻了。
一枚特殊神石可以抵二百枚标准神石,按法令规定可以自己留下二十枚,而开采它的矿工只得到了一枚奖励,其余的十九枚都让达斯提和萧咕私吞了。
这还不是最赚钱的情况,假如在镇长的默许下做个文字游戏,书记官只登记神石而非特殊神石,那么他们可以私分相当于一百九十八枚神石的好处!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蓝色的神石越值钱,萧咕就要替阿蒙缴越多的税。
萧咕在暗示达斯提镇长,就像以前做过的那样,不要登记为幽蓝水心。
他甚至还在给镇长使眼色,希望能想掩盖幽蓝水心的价值,用普通神石的奖励把它从阿蒙手中骗过来,这样不仅没损失反而还能发笔大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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