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说话时,车里另外两个人也下来了。
前面那个是周蔓的助理小赵,江随认识他,小赵开了后备箱,江随的目光落到他身后。
一个高高的男生站在那,站姿松松垮垮,好像刚睡醒似的,没什么精神。
他穿一件单薄的黑色短袖,下头是同色的锁口运动裤,不知是不是腿太长了,那裤子似乎短了一截。
他脚上更夸张,这样凉飕飕的秋天,居然还穿着一双夏天的人字拖。
这身打扮不像远道而来,倒像要去家门口的老浴室搓澡去,随意得很。
他侧身站着,江随看到了他左脚踝上的刺青,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晰,好像是一串字母:1i
她盯着看,那只脚突然动了。
他将书包挂到肩上,往前走了两步,从后备箱拎出一辆很旧的折叠山地车。
周蔓说:“那是知知他小舅,下午小赵送他报到,我跟你们老孙通过电话了。”
江随已经猜到。
之前周蔓提过这事。
江随还盯着那脚踝看,对方似有所感地转过身,漆黑的眉抬了抬,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周蔓并没有给他们彼此做介绍,直接就说:“小赵,你先领他过去,家里有人呢。”
“哎。”
那脚踝越来越远,江随一直没看清楚。
周蔓问:“看出什么来了?”
江随摇头:“没什么。”
“不想说?行,”
周蔓心知肚明地笑了一下,“他如果在学校桶篓子,你兜着点,别总让你们老孙给我打电话,老孙这人负责是负责,就是太烦,我一听他讲话就尿急。”
江随被她逗笑:“我怎么兜啊?”
“随便!”
周蔓毫不在意,就这么把一个千斤顶扔江随兜里了。
周一格外漫长,上午四节课尤其煎熬,幸好有个午觉可以睡。
上课前五分钟,江随被同桌林琳吼醒,看见班主任老孙领着一个人进了教室的前门。
她看一眼就认出来。
他在t恤外面套了件灰色卫衣,脚上的人字拖换成了浅口的帆布球鞋,旧书包仍挂在左肩上。
老孙站到讲台前,猛地敲了一下黑板擦:“都安静了,一天就知道瞎吵吵,精力这么旺盛不如多做两套卷子!”
班上寂静了一秒,大家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老孙身上。
老孙缓了缓脸色,慈祥起来:“我说件事,咱班转来一位新同学,今后就和我们大家一起学习,希望大家团结友爱c友好相处c共同进步!”
老孙说话总是这一套,对于这种“站在讲台呼唤爱”
的行为,大家学会了自动屏蔽。
这个年纪的女生但凡看到长得帅的,多少都会受吸引,而男生纯粹是对任何新事物都保持一分钟的好奇,所以双方兴致勃勃地盯着讲台上的新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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