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忠顺王就在林明安的陪同下,亲自去了纺织工坊查了羊毛纺织成呢绒的整个过程,转身又去了羊毛加工的地方。
那时在一处靠近河流的小庄子里,忠顺王亲眼目睹了那脏兮兮的羊毛,加入配好的盐碱后,在水中多次清洗,变得洁白干净,工人们再加以清理整齐,放置好。
他点点头,这下彻底放心了,草原上水源珍贵,那些蛮人又性情粗糙,是干不来这些的,好像也没那么多人手。
这样,他们能做的只是剪羊毛、卖羊毛,就是林明安说的,处于产业链的最下游,就像那河流一样,上游上的大坝只要一卡住,下游就成了无源之水。
这项产业大有所为,忠顺心下盘算着。
他身为内务府大臣,可以说皇室有关的所有事物,都与之相关。
除了后宫的一切供应外,皇室的皇庄、商铺、工坊的收入,各种资产,都在他管辖之类。
位高权重,但责任也分外重大。
太上皇在位时,后期不但自己挥霍无度,对待宗室和老臣勋贵们还分外宽仁。
他自己是博得了一个好名声,却是几乎掏空了国库,也把继位的皇兄架在了火堆上。
就是在宗室内部,对皇兄不满的人也很多。
以前太上皇对宗室,虽然限制了他们政事上的权利,但却给了许多额外的优待。
因为都是自内务府支出的,没动用国库,朝臣们也没反对,你皇上自己拿钱出来厚待族亲,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宗室越来越多,内务府收入也跟不上支出啊眼见着内库的底子越来越薄,皇兄考虑要削减给宗室的优待,本来也是额外加恩的,现在皇家没钱了,减去也在情理之中。
这道理没错,可那些宗亲们是愿意和你讲理的他们只会认为,是皇兄刻薄宗室,会鼓噪着集中出来发难。
忠顺王恨恨地想,太上皇当初下诏主动退位,他们兄弟还感动过呢。
现在想来,姜还是老的辣,必是太上皇对国库、内库空虚心知肚明,为了不坏了一生的好名声,把这烂摊子甩给了实干强硬的皇兄。
日后出了岔子,那都是皇兄皇帝没做好的缘故,和贤明的太上皇无甚关系,自己日后在青史上的名声还是光辉灿烂的。
可就是穿了,又能如何别说皇命不可违,就是可以选择,皇兄也是愿意当这个皇帝的。
毕竟那种掌控天下的感觉太好,皇兄也是个雄心勃勃,权力也同样强烈的人。
可自己,真是有些焦头烂额,心中忧急了。
眼下,他却从这产业中到了希望。
忠顺王心中盘算着可能的收益:“这羊毛纺织成衣料,倒是比起毛皮和棉衣来得便宜呢,只是御寒还略差一些。”
他捏着手中的呢绒料子,有些惋惜地道。
“羊毛还可以粘成线,我在蜀地曾见过用女子用两根竹针,”
林明安比划了一下长度“把麻捻成线,巧手编织出了可以贴身穿的衣裳,我想羊毛也可以这样。”
说着,他寻来纸笔,大略画出了毛衣的式样“穿在外衣里面,内衣外面,又合身又暖和。
羊毛编织成的,不妨称为毛衣。
里面穿两件毛衣,外面再套上羊毛料子做的外衣,比起大毛衣裳和棉袄来,也差得不远了吧。
关键是,它价钱便宜啊,寻常老百姓省一省,也能穿得起的。”
忠顺王不禁心动,他有心想把这产业全部由内务府独占下来,充盈内库的收入,踌躇着如何和永嘉帝开口。
林明安仿佛出了他的心思,劝道“这市场会很大,内务府一家是吞不下去的。
王爷若是这么做,会引来朝堂上的抨击,不如联合工部,一起分润。”
只有形成两家竞争的格局,他这个技术者才会得到最大程度的重视和收益。
“这产业做大了,市场不仅仅局限在大庆朝境内,还可以大批地卖到海外去,甚至卖回草原,您信么”
林明安自信地笑道“就凭他们做不出我们这么好的东西来。
如果他们能做得出,咱们也可以比他们的价格更便宜下官着,那工坊里的纺织机是可以再改进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