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没想到怡安会径自逼上门来,有些慌了,涨红了脸。
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甘心丢了面子服软,口中嗫嚅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怡安淡淡微笑着,笑意却是丝毫不达眼底。
她直视着史湘云,又加重语气问了一遍“史姑娘,请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那小旦像谁来着”
见史湘云不敢说出口,怡安冷笑道“怎么,方才说的那么爽快,现在就不敢开口了”
史湘云被这一激,自己也觉得羞愤,昂起头道“是我说的,那小旦长得像林姑娘。
不过是讲句实话,也不行吗,你就跑来兴师问罪,是要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人么”
怡安听了也不怒,反而嘴边露出一丝笑意。
史湘云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怒喝声响起。
“湘云,快住嘴”
史侯夫人来得晚,座位临近姑娘们,见那处喧闹起来,有些纳闷地去,却见姑娘们纷纷簇拥过去的地方,正是史湘云的位置。
史夫人顿时心中一惊,连忙赶来查,正好听见她大咧咧地说出这句话,气得几乎要晕倒,赶忙喝止。
史夫人恨恨地瞪着史湘云,眼中怒火炙燃。
再没想到,这死丫头居然会这么嘴坏,说出这等话来不说怡安是御封的乡君,就是一般的官家小姐,不,就是平民女子,这句话说出来都是极大的侮辱戏子是什么东西,那是下九流中的贱籍,和娼妓的地位是一样的,是能拿来比人的么如果是自己女儿被人这么说,她不把那烂嘴烂舌的下流胚子打个稀烂才怪
史夫人打定了主意,回去后再不准史湘云出来,就关在家中做针线,背女则,直到她出嫁为止。
但此时,她却要想着法子抹平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
于是,她满面堆笑,对着怡安道“林乡君,湘云她不懂事儿,一时失言。
她这人一向大大咧咧的,凡事都不过脑子,在家里也是如此,时常胡乱说话。
却不是存心诋毁乡君林乡君你温良大度,无人不夸,请别与她计较。
我这就叫她与你赔罪”
史湘云听着婶婶的话,却是心中更加不忿,脸上火辣辣的,咬着嘴唇不愿道歉。
“不懂事儿”
随着声音,高嬷嬷踱步过来“确实是不懂事儿,不但不知道常识道理,心地不正,也不懂得上下尊卑”
她随后扬高了声音,厉声道“戏子是贱籍,最下等的阿物儿我家姑娘是伯爵家的小姐,皇上御封的乡君,内务府上了宝册的史姑娘你拿着戏子来比我家姑娘,不但是侮辱我家姑娘的清誉,也是对皇上大不敬”
她转身对着史夫人冷笑道“原来是一门双侯的史家,怪不得有这样的威势呢,连皇上都不在眼中的”
高嬷嬷又对着怡安弯腰福了一福,语气沉痛“乡君,老奴有罪皇上和王爷信任老奴,才派老奴来乡君身边照顾。
如今乡君受到这样的折辱,是老奴失职老奴这就回去向皇上和王爷请罪”
史夫人认出了高嬷嬷,愕然地呆在当场。
她来得迟了些,没见到先前那一幕,不明白为何高嬷嬷称怡安为我家姑娘,但她却是知道高嬷嬷的分量和背景,立刻脸色发白,惶恐不安地道“嬷嬷言重了,史家岂敢不敬皇上实在是我们没有教养好孩子,委屈了乡君”
转身就对史湘云狠狠呵斥“湘云,还不快给乡君道歉”
,声色俱厉,满面怒色。
史湘云此时也知道了事情不妙,脑子一片空白,颤抖着声音道“我说的不是乡君,我不敢不敬皇上的”
“那你说的是谁”
陈氏此时也赶到了,听说了史湘云的行为,愤慨难忍,上前质问道“不是怡安,那是哪位林姑娘你指给我”
“是,是”
史湘云期期艾艾地说不出来,除了怡安,还有哪位姑娘姓林她可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敢说啊,哪家会不恼呢
哦,她灵光一闪,这里不是还有一位林姑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