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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太子陷入深思时,盘儿也在想一个问题,她到底要不要多说几句话。
她知道太子会专门微服私巡来到扬州,必然有其目的。
什么目的?
扬州除了盐,大抵也没什么事值得堂堂一个太子关心了。
盘儿不知前世建平帝是何时起了整顿盐务之心,但她知道这件事是他年过五十才找到恰当的时机着手,他布了一个很大的局,其中牵扯之广她不过管中窥豹,但事情却牵扯到她的大儿子魏王宗钺。
魏王就是通过盐政改革才认识日后的魏王妃,她的儿媳妇方凤笙,甚至陈皇后所出的太子倒台,也是因为此事。
虽然这件事魏王牵扯的并不深,但她心里明白牵一而动全身的道理。
若是此时由她插手,提前引得太子对两淮盐政上心,会不会改变以后的格局。
那到时候她的儿子儿媳妇,乃至她两个可爱的小孙孙小孙女,还会不会出现?陈皇后所出的太子还能不能倒台,她的儿子还能不能坐上皇帝的位置?
这一切牵扯的实在太广了,至少盘儿目前没办法做出决断。
可恰恰也就是在这时,从不远处的街角走出来一个灰头土脸的青年,他穿一身石青色的棉袍,却是歪歪斜斜套在身上,像被谁拉扯过似的,他一面一瘸一拐往外走,一面回头冲某个方向吐口水骂着什么。
一个不经意地抬头,他看到这个方向,下意识愣了下,喊了句什么,但对方并没有听见,很快人影就隐没在人群中。
盘儿回头看了看。
太子问道“怎么了?”
盘儿摇了摇头,说“走吧。”
她方才似乎听见有人在叫她,可她打扮成这样,谁能认得出来啊。
当然也不是没人认得出来,不过认得出来的那几个人都在城北,平时根本不会来这种地方。
因为宅子离这里不远,两人是一路步行回去的。
蒋奕带着几个彪形大汉跟在后面,看着背着背篓被累得气喘吁吁的张来顺,以及走在前头的落魄书生打扮的太子,以及市井小媳妇打扮的苏奉仪,脸色之怪也算是平生仅有了。
不过他今天受到的惊吓,也是平生仅有。
回到宅子,盘儿就兴冲冲让人抬着她买的那框东西去厨房了。
晴姑姑厨艺还不错,什么菜都能做几个,但最精通的还是南方菜系。
她翻了翻背篓,心里已经中午定好要做什么菜了,反正就盘儿和太子两人吃,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四菜一汤就够了。
剩下多余的,她和香蒲青黛还有张来顺吃,至于其他人,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盘儿说要做一个羊杂汤,羊杂这东西好吃但不好洗,晴姑姑和盘儿都没洗过,最后还是香蒲把羊杂端到井边去洗,青黛给她打下手烧热水什么,盘儿则跑去折腾她买回来的陶罐。
扬州人冬天有喝羊杂汤的习惯,浓浓一碗羊杂汤,上面撒些香菜碎,好喝又去寒气,一般都是烧火的时候用陶罐来炖的,所以盘儿专门买了个陶罐。
不光有陶罐,还顺带了几个粗陶的碗,大的小的都有,用来装菜装汤都不错。
晴姑姑看了,笑话她找这种野趣。
可人生漫漫这么长,不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那有什么意思。
就因为这罐羊杂汤,和几个陶罐陶碗,盘儿折腾了一上午,粗陶的物什用之前要先抹油浸一浸。
这法子还是香蒲告诉她的,普通的农户肯定舍不得这么弄,但谁叫盘儿就是拿着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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