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成焰向节目组请了假,跳上了电视台门口的公交车。
坐了十几站路,中途换了一次车,他来到了一处偏远的城中村。
这趟通勤的路,他走了四五年,已经熟得不能再熟。
在酒吧驻唱、地下乐队辗转过几年后,他最终在电视台找到了这份还算稳定的工作,可是工资太低,房租又贵,他租住的地方就不得不远了些。
城中村的小路狭窄,头顶上架设着私拉的电线,犹如蜘蛛网般密集,路边晚归的早点摊在懒洋洋地守着。
成焰走到左边岔路口的那个早点摊上,要了一份和过去一样的豆浆油条,看到老板对他完全陌生的眼神,他心里微微怅然。
自己原先的钥匙已经在火灾中丢失了,他蹲下身,正打算在门口的破门垫下拿备用钥匙,可是目光落到锁孔上,却猛地一愣。
不对,锁孔是坏的!
他心间一颤:几天不回家,这是被闯了空门?
屏住了呼吸,他轻轻一推,果然,门开了。
狭小的客厅里,入眼一片狼藉。
简陋的家具被全部推倒了,里面的东西被翻得到处都是,衣服被丢得散落一地,就连小床上的床垫都被划开了,露出来里面锈迹斑斑的弹簧和脏棉絮。
枕头下放着救急用的一千多元现金果然不见了,可是为什么简易的工作台上,那一摞最新写的两歌的手稿,也不见了呢?
一已经完成度很高,一也做了大半,还想着继续精修,这入室偷盗的小偷拿了钱就算了,还拿这些不值钱的曲谱做什么呢?
成焰满屋子乱找了一通,终于确定了一件事,那沓手稿真的不见了。
他颓然地坐在板凳上,叹了口气。
伸手拉出床下的鞋盒子,打开其中一个,还好,那本这几年随手记下的作曲簿还在。
零零散散的,有的是灵光一现,有的是相对完整的作曲和编曲。
他把所有倾倒的家具归了位,又把房子整理得干干净净。
在被划破的床垫上坐下来,找出门口放着的房东名片,打了过去。
“徐姐吗?您在春雨新村租给人的2栋1o1,是我朋友租的。”
他小心翼翼地道,“他最近出了车祸,在住院,以后也打算回老家了。
……对对,不租了。”
电话里,房东大姐的口气又凶又急:“这是你朋友毁约啊,刚交的三个月租金我是不会退的!”
成焰深吸一口气:“应该的,我不是来要退钱,我就是帮他说一声。
还有,您房间里的家具有少量的破损,就在押金里扣吧。”
整整一季度的租金,刚刚在出事前交了,有五千多元钱。
再加上2ooo元的押金,这全都没了。
茫然地坐在破床垫上,他摸出了原主人的那个旧手机,开始搜索着新闻。
刚重生回来,就马不停蹄地参加比赛,又遇上了那个叫人头疼的纨绔恶少,在宿舍也不敢查看火灾的新闻。
直到现在,他才能独自坐下,寻找一点关于自己的消息。
……没有什么消息。
除了最开始有过几个八卦媒体夸张的煽情报道,也就没有别的了。
那些文字的口吻也都千篇一律的相像,先是惋惜他的昙花一现,再感慨几句死得凄惨,最后,也都是完全一致的总结:人啊,一定要洁身自爱,千万不能行差走错半步,不然就是毁掉一生。
成焰默默地看着那最后几行字,心中浮起了一丝苦涩:可是,他又何曾真的做错过什么呢?
而这样的消息和他以前的人生一样,迅就被淹没在更多的资讯里。
无言地看了一会,他终于在一处地方看见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多年前建立的,如今已经萧条荒芜的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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