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愿意夹着尾巴苟且偷生,宫里的日子,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过。
平日里大多的时间,我都在佛堂里为姑姑抄经、制作经幡。
虽然我知道,这些经文并不能真正使她安息,但多少总能让活人心里安稳些。
邓子射的药还是有效的,熏了四五天,咳血的症状便彻底消失了。
而且我现每次一熏这个药,我都睡得特别沉,导致咳嗽好了之后仍习惯点上熏香助眠,否则便难以入睡。
永嘉公主经常来看我。
“我听说李明海死了,”
她神情黯淡,“宫里我认识的人又少了一个。”
不过并没有听到信王的消息,大约陛下掌握的线索和证据还不够充分。
只是过了几天,公主来告诉我说,兵部的裴尚书又被贬回边关了。
“我嫁去回纥时,裴尚书担任送亲副使,当时他还是兵部员外郎。”
公主回忆道,“他长年驻守北疆,对回纥十分熟悉。
他跟我说,回纥人崇尚武力,大吴强盛时俯称臣,如今我们内乱纷争,回纥人恐怕会志骄气满,轻视我朝。
武不能护国安|邦,却叫一女子承此重担,他身为武将深感愧对于我。
我一直记着他这些话,平乱之后叶护——就是现今的可汗——果然觉得我朝兵力薄弱自顾不暇,几次挑唆大汗出兵南侵边境城池,都被我据理力争劝服平息。
现在叶护继位,边境恐怕不会太平,裴尚书回去坐镇,起码可以牵制一二吧。”
说完她叹了口气,蛾眉轻蹙,忧心忡忡地问我“瑶瑶,你觉不觉得,陛下好像变了?”
我只能摇头“我不知道……陛下原来是什么样子。”
“从贵妃,到昭仪,再到李明海,我回来才短短两个月,就接连死了这么多人,而且个个都不明不白、语焉不详。
还有裴尚书、婕妤和才人,从前他可不会御下如此严厉的。”
公主追问我,“你姑姑真的是自尽吗?是像他们说的,因为被褚昭仪散播谣言污蔑,难以自辩,加上疾病缠身,所以寻了短见?贵妃嫂嫂性子多坚韧啊,十几岁的时候就跟陛下一起挑起江山社稷重任了,这么一点小事怎么会压垮她?就算陛下一时气昏了头信了谗言,他们俩感情那么深,等他清醒过来也会想明白的,何至于自尽以证清白……”
我该怎么跟她说呢。
“我原本也不信,但是……姑姑饮刃身亡是我亲眼所见,大理寺少卿反复查证,确实没有他杀痕迹。
后来我听大夫说,姑姑的沉疴顽疾日深,就算没有这回事,最多也只能活到四十来岁。”
“真的吗……”
公主放开我的手,失神喃喃道,“那她生前遭受的病痛折磨,一定非常痛苦吧……”
是啊,她一定非常痛苦,所以才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
姑姑扛过了当年最难最险的日子,却没有扛过这十几年里累积下来、滴水穿石的点滴折磨。
哀莫大于心死,击溃她的不是强大的敌人,而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已非当年。
陛下偶尔还会召我去甘露殿的竹帘后,但有了上次损耗过度咳血的教训,他暂时没有再给我安排过重的任务。
我也很听话,他想听什么,我就全都如实说给他听。
倘若我想求个心安理得,也有很多理由可以说服自己,我做的事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堪,有时还能好的作用。
大事比如近年从西域传来的遮那教在民间流传甚广,鸿胪寺卿奏请为其正名,另有不少人附议。
陛下觉得这僧道教宗之事,本该归礼部的祠部所管,鸿胪寺卿凑什么热闹,还冒出这么多人来支持,于是把他们都叫到甘露殿让我察看。
结果看出遮那教已渗透朝中多名官员,利益勾连,在民间则欺骗信徒捐钱代医,致使很多人破财殒命,仅洛阳教众已逾万人。
陛下严令取缔该教,一干人等俱以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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