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潆转过头看他。
男人的脸近在咫尺,表情十分认真,眼底有些许不悦。
她想起刚进府的时候,他似乎问过这个问题,当时她并没有诚实地回答。
刚才陈氏唤她的乳名,恰好被他听见了。
“为何骗我?”
裴延凑过来,双手撑在沈潆的两侧,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沈潆坦然地回答“侯爷应该知道,女子的乳名只有父母和夫君才能叫。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把您当成夫君。
现在,我也没有资格。”
她的语气平静,每一个字却敲打在裴延的心上。
裴延双手环住她的后背,将她揽到了怀里。
她入府的时候,他压根儿就没想过有一日会把这个女人带到战场上去,更不会想到自己会有娶她为妻的想法。
但大业律法摆在那儿,从妾到妻,并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
“我不会让别的女人有这个资格。”
裴延低声说道。
沈潆一震,抬眸看他,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很快就被她压下去了。
凭裴延的身份,怎么也要个公卿之女来配。
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女子,能得到他的宠爱已算幸运。
只是无法名正言顺地站在他的身边,生的孩子,也永远要在前面加个“庶”
字。
这是她难以言之的痛,甚至因此觉得这段关系无法长久,但她不能用做不到的事去要求他。
记得当初永王要将他那个出身不低的贵妾扶为正室,还颇废了一番波折,惹得先帝大怒,差点失去宠信。
裴延低头吻了下她的髻。
他不会轻易许诺,但认定的事情,必定要想方设法去达成。
等这次鞑靼的动乱平息,她又怀上了孩子,就可以着手去办了。
马车再次停下来,昆仑在外面说道“侯爷,他没有来。”
前几日,他们与王定坤约定在此处碰面。
但时辰已过,王定坤没有出现。
八成是怕死不敢来,或者干脆躲起来了。
裴延见过不少像这样的逃兵,也没期望一开始王定坤就会乖乖地听话。
对于王家的人来说,骁勇的定国公和往昔的荣华或许已经变成了一个印记,唤不起后辈子孙心中的热血。
但不管王定坤跑到哪里,裴延都会想办法抓他回来。
裴延坐直身子,若有所思。
沈潆问道“侯爷在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