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路上颠簸,中途沈潆靠在马车上睡着了。
她梦见了京城,梦见了与过往有关的许多人和事。
大概是因为裴章和谢云朗的出现,关于前世的那个自己,又隐隐约约地冒了出来。
她其实也有点不放心把裴延一个人留在大同。
论心机深沉或是手段残酷,裴延都不是裴章的对手。
那个人可以说是天生王者,帝王权术不学自通。
可她留下,对裴延来说更是个烦。
一旦露出破绽,被裴章抓住,他们将永无宁日。
裴章应该只是想亲自处置冯邑,再看看大同的情况,不会逗留太久。
沈潆睡着以后,相思无聊,拿了沈潆碟子里的一颗酸梅塞进嘴里,酸得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这女人故意的吧这么酸的东西还请她吃。
她嫌弃地推开碟子,忍不住偷偷地看了沈潆一眼。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得天独厚,五官小巧精致,皮肤吹弹可破。
明明她们年纪相仿,可相思总觉得自己在沈潆面前,像个不成熟的小女孩,又任性,又浅薄。
沈潆就像个冷静的大人,行事有章法,做事又极有主见。
她昨日听阿翁说,侯爷要把这个女人扶为正妻。
自己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她也知道,她可以从沈潆身上学到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对她将来嫁人,助益良多。
可她暂时还没办法学会化敌为友,更不会故意亲近沈潆。
这对她来说,太难了。
一个人的经历决定她的见识和谈吐,相思托着下巴,怎么也想不出,沈潆到底经历过什么,小小年纪,就能显得如此宠辱不惊。
后来相思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马车一晃一晃的,又没有别的事可干,早知道她就骑马,好歹方便看看外面的风景。
等她醒来时,已是黄昏,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一张薄毯。
沈潆察觉到她醒了,眼睛依旧看着书,淡淡地说了一句“别睡了,快到庄子了。”
相思应了一声,马车果然很快停了下来。
庄子前面种了一整排的果树,正值春季,果树都抽出了新芽,密密麻麻的,像护栏一样围着庄子。
大门的地方站着三个仆妇,本来正在交头接耳,看到马车上下来人了,便停止讨论。
她们看见相思下来,没什么反应,接着又看到沈潆,立刻热络地涌了过来,直接把相思挤到了一边“这位便是沈姨娘吧”
“这模样长得可真俊那”
“这一路上辛苦了。
我们在庄子里准备了一些粗陋的饭菜,希望您别嫌弃,多少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