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尝试着给奈鲁先生打电话,现对方把我拉黑之后,我的脸色不由得渐渐地凝重了起来。
这下糟糕了,提款机坏掉了……啊,不对,是奈鲁先生生气了。
……不过他为什么要生气?
我蜷起腿,缩在单人床小小的一角上,盯着微微亮的手机屏幕看了半天,不过还是没有想明白。
我歪了下头,用手指摸了摸湿漉漉的头,被温水湿润过的黑色头在光线下泛出好看的光泽,显示出柔软和服帖的黑蓄长了许多,已经到了让我不得不烦恼该如何打理的程度。
我想了半天都想不通,只好按下手机的关机键,明亮的屏幕在一瞬间灭了下来。
紧接着,我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了乔鲁诺,后者正好倒满了一杯牛奶。
乔鲁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杯牛奶,犹豫了一下后才礼貌地询问我说“要喝么?”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这不怪我,”
乔鲁诺以他乎常人的、出色的判断力领悟到了我的意思,面不改色地说,“我是按照你的意思办的。”
这倒说的也是。
我接受了乔鲁诺的说法,并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那杯散着香气的牛奶,保持每晚睡前一杯牛奶的生活习惯是成功长高的秘诀,遗憾的是我的身高已经停滞在一米六八很久了,这让我怀疑是不是每天摄入的营养不太够——看来果然还是咕噜肉吃得太少了。
就在这时,乔鲁诺冷不丁地问我“那个提款机是你的父亲么?”
“是监护人。”
我再一次试图纠正他,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不,奈鲁先生并不是我的父亲。
怎么了?”
“哦,”
乔鲁诺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仿佛刚才的问题只是他随口提了一句而已,“从对方的声音听得出来,他的年纪并没有大到能当你的父亲,所以我有些好奇你们的关系。”
“我和奈鲁先生的关系……”
我不由得重复了一遍乔鲁诺的话,仔细想一想我和奈鲁先生的关系的确比较复杂,就算是我也无法用三言两语概括清楚。
奈鲁先生虽然名义上是我的监护人,但实际上他本人肉眼可见地排斥这种说法,看得出来奈鲁先生似乎并不像跟我有什么类似亲属上的牵连——难道是我不太讨人喜欢么?
其次,先生也不允许我称呼他为老师或者师父,尽管他确确实实在很多方面都教导了我许多,如果他想,他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严厉又称职的老师。
不过他对我的态度倒不像是在教导一个少不经事、莽莽撞撞的学生,更像是在对待一只在下雨天随手捡回来的野猫,因为在外面摸爬滚打的野猫实在太不懂事了,所以他颇花了一些功夫来教养它。
“我也不太清楚,”
我思考了一段时间,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但除了监护人外就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乔鲁诺听了我的话之后也露出了略有所思的神情。
老实说,我常常认为乔鲁诺跟奈鲁先生都是一种类型,我无法得知他们在心里想些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会比知道他们的想法会好一些,至少能轻松一点。
我不太擅长应对思维复杂的人。
我把关上的手机重新放进挎包里,却忽然看见断剑的一角微微地露了出来,于是便转头看了乔鲁诺一眼。
“刚才你的手机在包里响起来,我拿出手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抱歉。”
乔鲁诺解释说。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在意“没什么。”
这么说着,我从挎包里拿出了那截断剑。
剑身和剑柄上都残留着不少血迹,瓦利安的人没有将其进行清洗,这上面的血迹由于长时间接触氧气而变成了微微黑的斑状物。
我盘腿坐在床上,借着屋子里的光线仔仔细细地审视着这半截断剑,却依旧没有看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乔鲁诺,你曾经说过想要爬到组织的顶端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