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赛踢到最后,比分43,鹿照远又踢进了一个球,但他们队还是以1分之差,输给了对手。
到了散场时间,球场的观众陆陆续续走了,祝岚行估量着鹿照远赛后会有一个聚餐活动,收拾好背包,拿出手机,给鹿照远了条“先走”
的消息,就顺着人群,离开球场。
才出球场没有多久,肩膀突然被人自后拍了一下。
祝岚行回过头,错愕地现浑身脏兮兮的鹿照远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他像刚从泡满了淤泥和绿藻的水里爬出来,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全吐着汗水,汗水将他身上沾染到的草汁都给冲开了,左一道右一块,花斑似覆盖在鹿照远身上。
“你怎么出来了?”
祝岚行不禁问,“他们没有邀你聚餐吗?”
“邀了,我拒绝了。
反正以后也不一定会碰到,聚餐不聚餐认识不认识完全无所谓。”
鹿照远满不在乎,末了又眯起眼,“你走得这么快不会是以为我要去聚餐吧?”
祝岚行还真是这样以为的,所以才了短信体贴一把。
不过现在看来,体贴没体贴到位,还让刚比完赛的人澡没洗衣服没换,匆匆从更衣室赶出来找他。
祝岚行“还真是这样觉得。
要知道你会出来,我就在球场里头等你了。
接下去,我们……”
他询问地看了鹿照远一眼,不确定鹿照远接下去还有什么计划。
鹿照远没有任何计划。
他只扣准一个中心他叫祝岚行出来是帮人散心的,不是真让祝岚行看他踢球的英姿的。
他随意问祝岚行“今天我出了一个节目,接下去你再出一个节目吧,你有什么想玩的吗?猫咖狗咖电影密室手工制作卡拉ok全部都可以。”
祝岚行抬了抬眼。
毕竟是学生,安慰人的方法青涩稚嫩,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按理来讲,祝岚行实在不应该再利用这件事获得鹿照远的同情。
但获得都获得了……还是继续获得吧,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充电的好事,傻子才往外推。
祝岚行微微一笑“谢谢你。”
鹿照远看了看祝岚行,挪开眼睛。
每回对方说谢谢的时候,总是认真又诚挚,风度翩翩得像是电视里的绅士,让人非常不自在。
尤其是他压根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道谢的事情。
好在祝岚行并没有在这点上纠缠,很快往下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想去看看,不过最想的……还是运动吧,运动使人健康快乐。”
失明的人想运动,总是不便。
但他不运动,并不只因为不便。
眼睛失明了后,那种自心底而生的惶惑与周围人将他当成易碎品与残废的颓然,就像是藏在黑暗里看不见又真实存在的毒蛇,无时无刻不啃食他的精神。
可失明之初,正逢内忧外患,他只能塑造出一个更冷硬的外壳,将自己装进去。
再自心底用尺子测量规划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在这种时刻,连通过运动泄,都变成了种奢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