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宁瞪他,闻裕松开手,问:“几点下班?我接你。”
纪安宁才说“不用”
,闻裕就笑:“朋友嘛,别客气。”
纪安宁忍了又忍,说:“我晚上还有一份兼职。”
今天周五了。
闻裕怔了怔,才终于收起那副嬉皮笑脸,挑眉问:“怎么还有?在哪,干什么?”
“桥南路的酒吧街。”
纪安宁说,“那边有公交车可以直接回学校,你不用管我。”
重点根本不在于交通。
闻裕皱起眉头:“做什么?”
“卖酒。”
纪安宁平静地说。
果不其然,闻裕的目光肉眼可见地凉了下来。
凉凉地看着纪安宁。
“卖酒就是卖酒。”
纪安宁平静阐述,“没有别的。”
她明白闻裕的想法,当然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都觉得酒吧里卖酒就不正经。
就觉得市促销和马路上传单就比卖酒更高尚更纯洁。
可其实,真不正经的女孩,哪个肯苦哈哈的辛苦推销酒水赚钱?高跟鞋一站一晚上,赔笑笑得脸都僵了,还要时刻警惕可能会出现的咸湿手,半点都不敢放松。
闻裕看着挡风玻璃外面的远处,几秒后,又转回头,说:“做我女朋友的事,再重新考虑一下吧。”
他这会收起了嘲弄、讥讽和嬉皮笑脸,正经严肃的又提出了这个提议。
他又说:“不急,你好好想清楚了再回复我。”
但纪安宁不需要,她第二次拒绝了闻裕。
闻裕皱起眉头。
在前世,纪安宁是绝不会把心里的想法告诉闻裕的。
但这一世,不一样了,纪安宁觉得,应该跟闻裕好好地、心平气和地沟通一下。
“闻裕,我很穷,”
纪安宁心中微涩,轻声说,“我拥有的东西不多,自力更生,是其中最宝贵的。”
初中时,她亲爹坑走了家里的房子和存款,消失不见。
那之后的生活变得艰难。
幸亏有外婆养活她,照顾她,保护她。
后来外婆脑子身体都不行了,她站了起来,养活外婆,照顾她,守护她。
生活的重压,能把人的脊椎骨压弯,压折。
对单薄瘦弱的她来说,真的太难了。
她到现在还没被压得弯下腰去,全靠“自力更生”
四个字在那儿顶着扛着。
千金不换。
闻裕的目光穿过车窗玻璃,看着纪安宁消失在咖啡店的门里。
他收回视线,点了支烟,心里有点莫名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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